郁赦一愣,看了她一会,反问道,“不是吗?我还以为你很介意这个女人。”
一个出现在霍祁年身边,比虞南栀还要早的女人。
并且还是在两小无猜的年纪里,两家人共同居住过一段时间的。
这样的关系,其实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他们关系匪浅。
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前姜江在巴黎用自己和霍祁年关系好来维系一些名门圈子非常成功的原因。
“是你觉得我应该介意,还是……霍祁年希望我介意?”
郁赦刚才也说过了,他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其实是霍祁年的态度。
只不过霍祁年喜怒不形于色,而郁赦又过于的把情绪都摆在了明面上。
所以才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性情天差地别。
但其实……他们两个人本质上真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郁赦无语的摇摇头。
"你和其他女人一样啊,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的事情,还要不断地向男人求证,有意思吗?"
“……这个,是你自己的想法。”
只因为虞南栀的这一句话,郁赦当场愣在了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他……还是霍祁年……
郁赦其实从一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就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见不得光的霍祁年。
所有霍祁年不能说的话,不能做的事情,都是他来代劳的。
他以为,他就是霍祁年的影子……
甚至在治疗的时候,易白想过要把他们两个人的意识融合在一起。
这话说的好听,但其实就是要牺牲他,把他的意识融合进霍祁年的意识里。
但是虞南栀现在跟他说,这个……是他自己的想法。
不是霍祁年,而是他郁赦。
郁赦很快的回过神来,眯起黑眸看向虞南栀。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黑了脸色,倏地起身,朝着虞南栀就伸出手臂。
倏地,他的手僵在虞南栀的脖子前。
“虞南栀,你清楚你在干什么吗?”
他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眼前看着人畜无害的女人。
刚才她刻意把自己和霍祁年区分开来,看着好像是站在了他这一边,在为他考虑。
但实际上,他是在影响他的人格融合进霍祁年的意识里。
她在妨碍治疗。
郁赦为虞南栀想过理由的。
就比如……她就是想激怒自己,逼迫自己伤害她,这样就能把霍祁年喊出来。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也应该是在她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才会激怒自己,而不是现在。
她应该不只是想问自己关于他和姜江的事情。
虞南栀蓦地大脑一片空白,呆愣的望着郁赦。
"我……我怎么了?"
郁赦眯起几分黑眸,复杂晦暗的打量着虞南栀。
“你刚才说了什么,记得吗?”
虞南栀茫然的摇摇头,“我说什么了?”
她不记得了?
虞南栀神色困惑,“我们聊姜江,也能激怒你?”
他被激怒的底线也太低了吧?
跟个白磷一样容易自燃。
“……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男人湛湛黑眸中闪过一丝震惊。
“上一句?我说我不介意姜江的存在啊。”
霍祁年因为她不介意所以犯病生气,她能理解。
但是郁赦……
就算是他的情绪是被霍祁年左右的,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虞南栀眉头紧蹙的看着僵停在自己脖子前的那只宽厚修长的手。
这是……要掐她吗?
虞南栀默默地身子往后仰了一些,拉开了自己的脖子和郁赦的那只手的距离。
“我不问姜江了,你别激动……”
她还有很多问题要问郁赦呢,就这么把他激怒了,换霍祁年出来,就有点可惜了。
郁赦神色古怪的看着虞南栀。
她忘了?
刚才一分钟不到的事情,她居然忘了?
“你还要问什么?”
郁赦生硬的问着她。
虞南栀抬起手,把碎发别到了耳后。
“你先把手放下,坐回去,我们好好聊行不行?”
他这个架势,太吓人了。
就仿佛是她一个字没有说对,下一秒就会被他立刻掐住脖子……
郁赦神色一僵,迟疑的落了下手,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你继续。"
虞南栀觑了一眼他的神色。
“那个……”
她微微拧起眉头,一时间竟是有些想不起来要问什么。
明明她早就在心里想好了那些问题的。
“你可以慢慢问,不着急。”
郁赦也看出了她的问题,缓下语气。
几秒钟的死寂。
“哦我想起来了。”
虞南栀想到了什么,眉目舒展了开来。
"那幅画……你能跟我说说吗?"
她从来都不知道霍祁年妈妈还有个遗作的事情。
而且看霍祁年和郁赦的反应,那幅画应该还有更多的故事才对。
“你问霍祁年不就好了?”
按照霍祁年的性格,就算是他再怎么不愿意说,还是会把那幅画的事情,全部告诉虞南栀的。
“那幅画让他太痛苦了。”
所以她才会选择问郁赦的。
“……”
霍祁年痛苦,但其实郁赦跟他是感同身受的。
因为……那也是他的妈妈。
郁赦眉头紧蹙了起来。
现在这个虞南栀说这个话,恰好能证明,刚才她真的不太对劲。
虞南栀看他神色不对,双手合十,声音娇软着撒娇。
“拜托拜托,我知道回忆那幅画的事情对你来说,也很痛苦,可是……”
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有郁赦知道那些她不知道的霍祁年的事情。
面对虞南栀,霍祁年没有办法,郁赦自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幅画……”
郁赦握紧了拳头,用最简洁的话,把关于那个画的故事说给了虞南栀听。
“但其实,你跟霍祁年都很在乎那幅画吧?”
按照郁赦说的,霍祁年早就知道了那幅画在哪里,只是他从来没有再去看过,也没有买回来。
可如果不在乎,又怎么会去特意查那幅画的下落。
霍祁年只是还没有办法面对那幅画,面对他的过去。
“可能吧,我踢坏了那幅画,倒不是对那幅画有多大的厌恶,只是我厌恶被人威胁。”
霍祁年同样也是。
踢坏那幅画,其实是霍祁年想做的事情。
可是霍祁年舍不得。
这幅画毁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他母亲的作品了。
也就再也……没有他妈妈所说的希望了。
郁赦因霍祁年的愤怒出现。
他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做主并且付出行动,破坏了那幅画。
虞南栀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被她放在靠墙那边的那副破旧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