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立了军令状,半年内,核潜艇一定进入系泊试验阶段!”
“确实是好个消息!”
安博义面露喜色。
长礁岛上,
黄卫洋穿着一身藏蓝色缝着补丁的棉衣,坐在码头,一边给自己棉裤上缝着的口子缝线,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工人给核潜艇表面刷涂油漆。
方达一抱着颗烤红薯小跑过来,呼哧呼哧吹着气掰下一半丢给黄卫洋,
“给,从褚所长那儿抢的。”
红薯皮上的黑灰沾到黄卫洋的外套上,他气愤的叫了一声。
在海岛三年,黄卫洋早已不复当初在沪市的摩登,一张脸被海风吹得又黑又红,还带着皴,活像生长在海边的老渔民。
方达一吃了两口红薯,又抬起鼻子吸了吸周边的气味,
“喂,一股子油漆味,你也不嫌弃。”
油漆味浓重,随着海风,一阵一阵的飘过来,让人闻得头晕恶心。
黄卫洋也低头咬了一口红薯,被烫得吐字不清,
“这味道,闻着安心。”
“这三年像是在做梦,咱们真把核潜艇给造出来啦?”
“都在那儿了,还能有假?”
方达一一抬下巴,看黄卫洋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书呆子,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长礁岛不算完全封闭,在他们过来后的第二年,组织上就派人将许多科研人员的家属接了过来,方便照顾他们,
每个月也允许往外寄信,不过每封信都需要接受检查。
黄卫洋当时尝试着给女友爱英寄了封信,提出分手,
谁知道爱英十分敏锐,回信来说,无论他在做什么,她都愿意等他。
此后,二人来往的信件虽算不上频繁,但感情日益加深。
想到爱英,黄卫洋微微一笑,
“等核潜艇系泊试验成功,我就给组织打报告,回去跟爱英结婚。”
“哦~”
方达一拖长语调,一副我看透你的样子:
“我说你怎么每天都盯着工人抹油漆呢,感情是等不及回去结婚了呀!”
“别胡说,我哪有!”
黄卫洋起身,一脚踢了上去。
两人正打闹间,忽然听见工地上的嘈杂声,
“快来人,帮忙把人送去医疗室。”
两人脸色一变,拔腿狂奔。
“怎么了?”
“哦,不是大问题,被油漆熏晕了。”
一身油漆墨点、戴着口罩的工人摆摆手,满不在乎的回应。
自从开始刷漆,被熏晕的,身上起红疹的,流鼻血的人不计其数,
油漆毒性大,舱内又不通风,大伙儿都习惯了。
他们只想着,加快速度,不能耽误了核潜艇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