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秃子!”
梁兴旺猛地一跺脚,中气十足地吼道,
“你个老东西,刚才嚷嚷着要报警抓谁?啊?!”
他几步冲到秃头老汉面前,指着他的鼻子:
“这位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
神医!
你懂个屁!
他是在救我!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恩人送进局子?
你是想让我梁兴旺死了都没人收尸,还是想让我背上个恩将仇报的骂名?!”
老人家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秃头老汉脸上了,哪还有半分病态。
秃头老汉被骂得狗血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局促地搓着,嗫嚅道:
“老梁,梁哥……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都那样了……我哪知道他是真神医啊!”
“我儿子当年发高烧抽搐,要不是你几贴药下去,早就烧成傻子了!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能害你吗?”
秃头老汉急得快哭了,声音里带着委屈,
“我看他年纪轻轻的,拿着针在你头上乱扎,我这不是怕……怕你出事嘛!”
梁兴旺听他提起旧事,火气稍稍降了些,但依旧板着脸:
“哼!年纪轻轻怎么了?英雄出少年你没听说过?这位小兄弟的医术,比咱们这十里八乡所有大夫加起来都高明!你那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秃头老汉连连点头,转向李凡,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
“小神医,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老汉眼拙,是我老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他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显得格外滑稽,又透着几分真诚的懊悔。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李凡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梁兴旺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把拉住李凡的胳膊,热情洋溢得像是换了个人:
“小兄弟,走走走!
上我家里坐!
今天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必须好好感谢你!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红烧肉,还有清蒸鱼,保管你吃得舌头都吞下去!”
老人家力气不小,拉着李凡就往村里走,那股亲热劲儿,仿佛李凡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孙子。
李凡本想婉拒,毕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惠济方宗》,并非蹭吃蹭喝。
但梁兴旺此刻情绪高涨,盛情难却,他也不好直接拂了老人的面子,便由着他拉着自己。
“我跟你说,我做饭可讲究了!”
梁兴旺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那肉,必须是五花三层,肥瘦相间;那鱼,必须是河里现捞的活蹦乱跳的。调料的配比,火候的掌握,那都是有门道的……”
他唾沫横飞,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置身于香气扑鼻的厨房之中。
李凡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梁兴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家院门的瞬间,僵住了。
他先前吹嘘自己厨艺如何了得,此刻看着这破败的景象,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
院子里杂草丛生,东倒西歪地堆放着一些破烂家什,一口铁锅翻扣在地上,锅底黑乎乎的,旁边还散落着几根干枯的柴火。
这哪里像是能做出“红烧肉”、“清蒸鱼”的地方?
梁兴旺脸上的兴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尴尬和窘迫。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个……小兄弟,”
梁兴旺干咳两声,声音有些发虚,
“家里……家里有点乱,好久没收拾了。”
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不,咱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我知道镇上有家馆子不错,楼外楼,我是那儿的贵客,报我名字能打折!”
说完,他又猛地一拍脑袋,懊恼道:“
哎呀!瞧我这记性!手机……手机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没法预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