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刚目睹了不远处一段堤坝的惨烈溃败,心中一片冰凉,正准备向上峰汇报这绝望的消息。
当他们靠近“阎王口”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一边是洪水肆虐,堤溃人亡,一片狼藉。
而另一边,“阎王口”这段历来最危险的地段,竟然在洪峰的冲击下安然无恙?
甚至连水都没有渗出来多少。
“这……这怎么回事?”
钱立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傍晚来看的时候,“阎王口”还是一副随时可能垮塌的模样,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坚不可摧了?
他快步冲上堤坝,仔细查看。
当他看到那覆盖在堤坝迎水面的、坚硬无比的灰白色物质时,彻底震惊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泥土,也不是砖石,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材料,坚硬得如同磐石。
“大人!您看!这……这是什么东西?好硬啊!”
旁边的兵丁也发现了异常,用刀鞘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
钱立脑中灵光一闪,他猛地想起了前几日,工部内部隐隐流传的一些消息——淮州高家商队在云州、沧州等地秘密收集一些“奇怪的石头和泥土”,用途不明,自己还去盯梢过……
难道……难道这就是高家搞出来的东西?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如此有效地抵御洪水……那岂不是……
钱立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意识到,这可能不仅仅是保住一段堤坝那么简单,这可能是解决黄河水患的关键,是天大的功劳!
“快!快跟我走!”
钱立再也顾不上其他,拉着兵丁就往回跑。
“立刻去禀报钱张中!快!十万火急!”
……
工部衙署临时搭建的草棚内,张启明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雪片般飞来的坏消息。
“报!大人!西岸第三段决口!”
“报!大人!南坝出现巨大管涌,快撑不住了!”
“报!……”
一个个坏消息,如同重锤般敲打着他的神经。
他一夜未睡,眼球布满血丝,脸色铁青。
孙侍郎那边已经快被逼疯了,圣上的七日之限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就在这时,钱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又是泥水又是汗水,声音嘶哑地喊道:“张……张大人!大……大发现!天大的发现啊!”
“又怎么了?”
张启明没好气地呵斥道。
“又有哪里垮了?”
在他看来,现在除了坏消息,不可能有别的消息了。
“不!不是垮了!是……是阎王口!”
钱立喘着粗气,激动得语无伦次。
“阎王口……挡住了!被一种灰色的……石头泥巴……挡住了!洪水那么猛,它一点事都没有!比旁边的堤坝结实一百倍!不!一千倍!”
“什么?”
张启明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钱立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
“你说什么?阎王口挡住了?用的什么?”
“就是一种灰白色的……像石头又像泥巴的东西!昨天夜里,好像是……是高家的人弄的!打着‘义赈’的旗号!”
钱立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以及之前的猜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高家?奇怪的石头泥土?灰白色的固堤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