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白的脸，将他的眼睛烫得通红。
“澈儿？”
白无尘试探地低唤了一声。
他去拉沈澈的手。
那只手无力地垂着，冷的像冰块一般
“澈儿……”
声音更大一些。
还是没有人应。
白无尘去摸沈澈的脖子，原本跳动的血管，此刻像死一般沉寂。
只摸了一下，白无尘全身的血液，好似都被抽走。
强大而冷漠的玉华仙尊，连站都站不稳，几乎要栽倒在地。
贺云野接过沈澈，不由分说地，便往他身上输着灵力。
强大而磅礴的灵力，全部注入他的体内，却都石沉大海。
贺云野不信，还要去输。
“没用的，已经死了。”
叶引章终于开口。
“万临进了幻境，沈澈和他同归于尽，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了，都没有用，就是死了。”
他淡淡地说。
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身形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贺云野将沈澈的尸体放下，转头看向面如枯槁的叶引章。
他抓着叶引章的衣领，拳头捏得咯吱响。
“什么叫同归于尽，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他死了你们却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幻境，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贺云野一边说，一边抡起拳头，狠狠往叶引章脸上砸。
他处于盛怒之中，每一拳都使出了全力。
叶引章一点也不躲，硬生生受着，一连挨了好几拳。
白无尘抱起地上的尸体，他仔细凝视怀中安静沉睡的面孔，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又把他，逼死了吗？
他明明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
“澈儿，对不起，都是为师的错。”
“为师再也不逼你了，你不想回来就不回来，醒醒……醒醒好吗？”
声音，支离破碎，带着哀求。
然而怀中的人，却没有回应他一个字。再也不会回应他一个字。
“啊啊！”
白无尘紧紧抱着沈澈，发出痛苦的哀嚎。
好似一个失去伴侣的神鸟，抱着伴侣的尸体嘶鸣。
浅浅的眸色，发出乌黑。
那些压抑了很久的声音，终于彻底地压制不住。
“玉华仙尊，走火入魔了！”
一个万鹤宗的弟子，忽然高声喊道。
贺云野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白无尘的周身，环绕着一股股黑气。
贺云野皱眉。
他松开叶引章，两步走上前，想要把尸体抢过来。
白无尘却也不想相让。
两人顿时，又缠斗起来。
旁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又是心急又是束手无策。
三界最强者之间的交手，他们根本无法插足。
叶引章挨了贺云野几拳，脸上挂了彩，嘴角带着血渍。
他看着沈澈的方向，喉中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其实贺云野说得对。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的欲望作祟，如果不是他把人关在幻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
所有人之中，只有颜九遥像是丝毫不受影响。
他只是固执地问：“清欢宗宗主呢，他人在哪儿？”
“我去找他，他能救活他的，上次他流了那么多血，不是一样被救活了吗？”
“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他一遍遍地说着。
好似在安慰别人，又好似是在欺骗自己。
天空中，一个透明的魂魄，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