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被踹出去后口鼻淌血,胡乱擦了擦爬起来哪还敢说半句多余的话,连滚带爬地逃了。
茶可踹走了无赖,烦闷的心情并未缓解多少,唉声叹气地靠树坐下。林德道:“我们去弄点吃的。”拉着赵小路让她一个人静静待着去。傍晚回来,打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剥皮烤肉,赶来等着太阿巫地开“门”的人越来越多了,人声鼎沸,火光四耀,照得林子亮如白昼,林德瞧着地面被火光拉长不断抖动的树影,觉得提前到还算是件好事。
“找到人了吗?”
茶可闷闷的:“没呢。”
林德递给她烤鸡腿:“给。”
茶可接过烤鸡腿,依旧闷闷的神色,吃的速度丝毫不慢,狼吞虎咽。
林德撕咬下一块肉,细嚼慢咽,观察四周情况。来林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道门弟子看着比青浦的年轻人来得还多……奚存青会不会来?
他忽然就开始想他了。太阿巫地五百年开启一次,假如他之前进去过……啊,忘记他无论进没进过,他都不算是年轻人了,这次肯定是没法进了。想到这一层林德就觉得有点可惜,要是他能陪同就好了,安全不说,至少能当个参谋。
游哥会不会来?小白呢?他们两个年龄符合,按理来说太阿巫地开启这么大事,没哪个年轻修士不想进去碰碰运气。
他站起来东张西望,茶可嚼着肉含含糊糊:“怎么,你也有要等的人?”
林德目光巡梭,这不看则已,一看就发觉了一个好熟悉的身影,皱着眉头越看越像,怕自己认错,离得有些远,匆匆丢下一句:“失陪一会。”大步向那人走去。
那人腰悬长剑,走得不快不慢,东张西望,瞧着看什么都很新鲜。林德怕惊到他,放慢脚步,往相错的方向走去,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扫了他一眼,一看到侧脸颊就知道不是了,说不出的失望,只好自我安慰:要是他来得话,绝不可能东张西望好像逛大街,他会打扮得像个上山砍柴的农夫,并且绝无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有些失落地走回来,坐下来说:“认错了。”继续啃鸡肉。
茶可呸出一根骨头,歪着脑袋看他看了好大一会,似笑非笑起来:“咋感觉你好失望的样子啊,是仇人,还是……小情人呀?!”
林德冷静呵斥:“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一个看着眼熟有点像我朋友,他很强,要是能和他作伴,我保证帮你杀仇人的把握能多八成。”
“哦~”茶可嬉笑,低头继续鸡腿。
一夜无话。
次日三人都醒得早,站着仰望天空,晨光熹微,天上剑虹不时破空飞来,还有乘华丽飞辇大驾光临的,前呼后拥,气势煊赫,应是王公贵族子弟。人来得愈来愈多了,越发衬得青浦人来的人数少得可怜。
茶可死死盯着天空划过去的虹光,突然拔腿就跑,林德一愣,拉扯赵小路,“跟上去!”她这是找着自己仇人了?
茶可跑得极快,堪称风驰电掣,人未近声先至:“贝风,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哈!”
唤作贝风的女子脸色一沉,冷哼:“你来做什么?”
茶可停下脚步,脸不红气不喘:“呦,嫁人了就是不一样,挽盘髻了,啧啧,又老气又土包,胸也变大了哈!”
贝风瞬间被激得气怒交加,目眦欲裂:“小贱人满口喷粪!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打死你?!”
茶可撚着额角一缕头发咯咯直笑:“你跟我争娘母没杀成我,现在还夸口想杀我?照顾照顾自己小命吧,没准肚里还有孩子呢,你真的忍心让老代家孤寡绝后?”
贝风重重啐了口唾沫,面色狰狞:“小贱人休要猖狂,一会进了太阿巫地,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噗噜噜略略略。”茶可吐着舌头做鬼脸,字字句句往贝风软肋上戳,“你都是成家的老阿姨了,还想着打打杀杀的不好啊,上有老下有小的,老老实实伺候丈夫不行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太阿巫地来……啧啧。”
贝风显然是个火爆泼辣脾气,大喝一声当即要动手起来,手上的绿松石戒指泛起一股青烟——“贝风,住手。”
贝风仍死死盯着茶可,慢慢放下手,茶可收起了轻佻玩闹的神情,郑重其事地向贝风背后缓缓走来的人行礼:“拜见大巫。”
大巫?林德擡眼看去,茶可口中的大巫是个身披华丽青浦织锦披衣的年轻男子,颈佩繁复的垂络百结嵌绿松石银项圈,头戴卷叶形黑色巾帽,插着一根笔直的黑色羽毛,神色阴沉,眉宇间有股化不开的煞气。
林德忽然心一跳,直觉这个大巫就是墨河,他来这里是冲着他来的——年轻的大巫开口:“你就是那个想找我治病的人?”
林德拱手:“在下林得水,之前确有所求,不过现在有茶可姑娘愿意出手帮忙,在下就不便再打扰阁下了。”
墨河说了声“是吗”,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没由来的一股阴冷寒彻骨髓,透体而出。林德不动声色,心想这就是大巫查人的手段?果然鬼魅得很。
“阁下实力不错,进了太阿巫地,想来……应该不会死的。”
林德一怔,笑道:“多谢大巫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