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有替身代死?”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替身?代死?
赵小路不是愚笨之人,他很快联想到了那个几乎想都不敢想眼下却必须面对的可能,这个世上还能有谁会默不作声地给他布置替身代死之术?
他目眦欲裂,竭尽全力地大吼着挣开“横笛偏吹行路难”,一双眼瞪得通红。余凯风本来全力催动竹简,以为大功告成,正是放松之际,突然赵小路起死转生,局势逆转,而且要发狂了,如何不怕,自古言哀兵必胜,他不敢硬拼,当即仰头吞下一瓶补气化源液补充元气,发力狂奔周旋,争取恢复时间。
赵小路咆哮着狂追余凯风,一声声“我杀了你!”愤怒至极,是真真切切结了大仇,余凯风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代死的八成是他某个感情深厚的亲族才这么发狂,这下可太行了,搞不好他会不顾一切跟自己拼个同归于尽,可亏太大了,当初弟弟向他埋怨求出头的时候可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他可不想死在这!
幻云台外,曹古始终静静旁观,在余凯风剑插入赵小路胸膛时,他稍微动了动,余自南直接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喊赢了赢了,没一会就睁大眼睛:“怎么还活着?!”
曹古则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观察事态,余自南不死心,大声嚷嚷:“他已经输了!”
“生死决斗,就是要分出个生死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生死尚未界定,哪还能定论胜负呢。”
余自南大急,赵小路看着有替身代死之术抵命,自家哥哥可没有啊!而且瞅着现在赵小路的发狂劲儿,哥哥就算赢了估计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要是伤到要害,落下什么陈病久疾,影响日后修炼,进禁闭室关上十年都不够抵罪的,脑筋急转,满头大汗,不得已看向身边余凯风的朋友,儒生唐斐,唐斐察觉到他焦急的目光,扬起一边眉毛:“嗯?”
“你是我哥朋友吗!我哥现在危在旦夕,你还不快想想办法!”
唐斐不满他随意命令的语气,淡然道:“生死决斗本是你与他的约定,如果现在自己顶上去,也不算破坏规矩。”
自己顶上去?余自南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看过之前的场景,他早收起了对赵小路的轻视之心,真换上自己到兽傀儡结束那一会就已经死了,哪还有多余的力量去催动百诗竹简。
他怕死,也不想哥哥死,没哥哥罩着,前账后账算起来,那将来在余家的日子该如何过想都不敢想,汗如雨下,不知不觉哀求出声:“唐斐,你与我哥哥素来交情深厚,这紧要关头,不能见死不救啊……”
唐斐早对挚友这个便宜又废物的弟弟看不惯了,心里想生死斗怎么不自己上,不然早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人还是要救的,问题是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上。
他起身走向曹古,曹古冷淡地看着他行礼,温声道:“不知赵公子的师父现在在何处?”
“我不知道。”
唐斐笑笑:“曹先生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们来时他行动缓慢,是去请示了赵公子师父,白淳门门主吧。”
曹古一声不吭。
唐斐情恳意切:“事至如今,两人就算分出胜负,一方也会身受重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日后白淳门还会因此事与余家结仇,这是何必呢。”
曹古道:“我只是一个传话的,生死决斗停不停不是我说了算。”
“那白淳门门主现在在何处?”
“我说了,我不知道……”“曹古!”
曹古额头青筋跳了跳,唐斐面露笑容,心想余凯风果然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山回路转忽有路,命不该绝。
林德疾步走来,他终究放心不下赵小路,故回来看看情况,瞧着那个熟悉的满嘴脏话的车主人和儒生打扮的俊秀书生,书生一脸智珠在握,车主人不见初识之时的跋扈之色,满头是汗,心中明白了八九分。
他向唐斐摇摇拱手:“不知小先生高姓大名?”
唐斐颔首:“免贵姓唐,名斐,够不上先生一名。方才我与余弟观战,吾友差点将贵弟子杀死,没想到贵弟子洪福齐天,大难不死,现在形势逆转,我想问这场生死斗是否可以停下了?”
林德一挑眉:“怎么说?”
唐斐侃侃而谈:“吾友在生死斗中借法器之力始占上风,贵弟子绝地反击,实在令人惊讶,不过生死斗有曰,生死一分,恩怨立结。贵弟子用了替身代死之法,可视作已经死了,换句话来说,换在真正的生死仇斗中已经输了,但吾友与贵弟子的恩怨,说到底算不上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完全可以握手言和,不打不相识,何不放下仇怨,引为旗鼓相当之友呢。”说着瞥向余自南,正色道:“若门主大人对轻易了结不满意,可还有什么要求?”
余自南嘴角抽了抽,表情有点扭曲,唐斐再递了眼色过去,催促之意明显,他勉强道:“一辆破车摔了结下如此怨事,实在不该,当初是我行事冲动,出言不逊,有眼不识泰山,在下给门主大人赔罪了!望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莽撞无礼,结束这场闹剧。”
林德神色淡淡:“闹剧?都闹到生死决斗,带着一帮朋友来冲卫血峒了,还能叫闹剧?”
余自南神色愈发尴尬:“实话实说,卫血峒一事非我哥哥一力促成,而是另有其人牵头提议,不过具体姓名恕我不能说出来,总之这件事不会闹太大,在下也会保证日后不再骚扰白淳门,恩怨一笔结清。”
另有人牵头提议,不能说出来。林德嘴角微翘,没继续为难他,看一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弟子低声下气讨饶真是令人身心舒爽,挥手下令:“曹古,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