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又闷又丧气,那股难过的酸味又飘出来了,林德伸手兜了一下袖子,凉凉的:“你不想着哪位姑娘啦?”
“还是活着最重要。”深宵说完,在里面弹了一下,身化蓝虹飞出,划破漆黑天幕,留下渺渺余音:“再来一次水帘洞,我给你准备了谢礼。”
“还有谢礼?”林德看着蓝虹光芒在夜色中渺渺散尽,当即想去一看究竟,奚存青牵住他袖子:“明日再说吧。”
林德看着他,唔,一股酸味儿……不会还是为今天上午的事拈酸吃醋吧,“好吧。”
回到住处,林德去洗漱,回想着归桡河上见到的有趣景象,确实好玩,真想自己也上手试试,不过公然参与怕是不行,以后倒是可以用一样的船和船桨和奚存青在归桡河上试试。
“今天玩得开心吗?”
奚存青铺好了纸在磨墨准备练字,瞧见林德跟鸟一样欢快地跃来了,看他心情愉快,不禁心情也轻快起来,调侃了句。
林德走到他身边闻了闻他磨出的墨,香气淡淡,想起自己从李家收的古墨,随便拣了两盒出来,半炫耀半欢欣地笑着说:“我在李家收的墨,你看看成色怎样,李家的人说是某某名家制的,叫……叫什么来着。”
奚存青磨墨的手一顿,林德自然上去接过墨锭一头继续轻快画圈,奚存青一手揽过他腰让他坐下,腾出双手去拆装古墨的盒子,随口评点道:“打理得还算不错,盒面干净。”
拆开盒子,两块长条形的墨包着白纸并排放在一起,抽出来顺着缝撕开,墨面上拓印着一从桃花与回头梳理羽毛的喜鹊,连墨香都是带着淡淡的桃花粉嫩的香气,墨条背后角落里小小的一方印,奚存青认了一会:“谦尊而光……另一条应该就是履和而至了。没有工匠署名,想找到底是出自哪位制墨名家之手,那得是在这方面浸淫多年的老手才辨识得出来,我只知道这墨做得不赖,香气很独特,方子应该重新配过,不知道磨成墨色如何,应该不差。”看了眼盒子内部,也没有工匠偷偷署名的印迹,颇为失望。
林德心情海鸥“觉得可以的话,这墨就送你吧,”
“你收这个不是为了赚钱?我不缺这一盒墨。”
林德吃吃地笑:“我也不缺这一墨赚的钱啊。”
奚存青拍了下他的腰,看了眼墨砚里的墨:“差不多了,墨色太浓了也不好。”林德闻言放手,奚存青低头微微吹了口气,墨条湿润的一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干,可以重新包起来了。
磨好了墨,奚存青提笔写字,林德在他怀里不敢乱动,怕影响了他。看到一笔一划写下:履,和而至;谦,尊而光;复,小而辨于物。
林德大致看懂了什么意思,接着看奚存青写:“桃花流水碧于眉,莺声啼不住。”
林德等了会,没见他写出下半句,调侃:“对不上?”
“想对个喜鹊,暂未有思。”奚存青有点为难的皱眉,“上半句又写了黄莺了。”
林德自己才学也是一般:奚存青能写出这样的词句都让他觉得很厉害了,乐呵呵的:“没事,我也对不上。”
奚存青浅笑,又随意写了些诗句,林德看着念,念到“春痕染纸,疏枝笼烟”时,奚存青忽然停笔,翻手将林德压在了书案上。林德睁着眼,表情还有几分仿佛不谙世事的纯稚,迷迷糊糊的,好像还挺无辜的。
实际一肚子小九九。
奚存青低下头吻他,林德恼火地推了下他。奚存青哄着他看睡前故事,民间书局最新的出的话本,照着话本上和他演了几个章节,感觉跟故事书里根本不是一回事,大感上当受骗,一点不好玩,闹起了脾气:“根本不像,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林德抗拒得厉害,奚存青亲了亲他眼角,怜惜地说:“这次就算了。睡吧,明天别忘了去找深宵看它要给你什么礼物。”
林德小声呜咽了半天,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奚存青帮他掖了下被子,林德还没从他的情意中回过神来,迷迷蒙蒙的,“噢……噢,好。”
春痕染上了白纸。林德小脸埋在被子里,脸颊耳边薄红仍未完全退散,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露出有些茫然无措的可爱来。尽管没真正吃到手,奚存青也觉得心满意足。
“早点睡。”奚存青摸摸他脑袋。林德回过神来,开始瞪他,眼睛圆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