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我喝多了
傍晚的宴席，二人姗姗来迟。
韩卯起身相迎，恭敬唤道：“贺将军，少主。”
贺云珵没搭理他，径直上前落了座，嘴角带着浅笑，看上去心情极好。
林霜序挨着贺云珵坐下，面容平静，眼尾的一抹红晕却未尽散。
有心者看得出来，此二人刚经历了怎样一番云雨。
韩卯恪守礼数，不敢往林霜序脸上多看，待他们坐好，端着酒杯站起身，提声对众人道：“人齐了，今日庆功宴，第一杯酒，韩某斗胆先敬。”
他将酒杯举向贺云珵，“这一杯我要敬贺将军，舍命相救，没有你，韩家几千将士，恐怕都要葬身燕回山了，大恩不言谢，韩某干了。”
他说完，豪爽地一饮而尽。
贺云珵淡定地看着他，并没有举杯同饮的意思。
韩卯将空杯倒置，贺云珵不给他捧场，他也不介意，没有坐下，提起酒壶又斟一杯，看向了林霜序。
“少主。”
他开口唤林霜序。
林霜序坦然与他对视。
愧对之色从韩卯脸上闪过，他稳了稳心神，道：“想说的话，白日里已经说过了，我不再啰嗦了，这杯敬少主，我干了。”
他仰头又干了一杯，酒太烈，他脸开始发热了。
而后他还是没停，继续倒了第三杯，这次举杯向天，对在座所有人道：“这杯，敬此战牺牲的将士们，无论是韩家军，还是贺家军，你们是北盛的功臣，朝廷和百姓不会忘了你们！”
这杯酒他喝得比前两杯更加果决，想起殒身的战友，在场所有人心绪也开始翻涌。
贺云珵严肃了神情，赫然起身，将手中的酒杯高举，一口饮尽，为的是祭奠将士们的英魂。
至此，所有将士纷纷随他而起，同饮杯中庆功酒。
酒宴的气氛逐渐热络起来，将士们喝着酒、吃着肉，互相攀比着谁杀敌更胜一筹。
林霜序时不时替贺云珵夹菜，同时暗暗观察韩卯的举动。
一场戮战，把这纨绔身上的傲气都耗尽了，此刻，他与士兵们碰杯，谦逊有礼，再看不见从前的嚣张跋扈。
林霜序姑且他当死里逃生后，想通了仁义是非。
他敛起眼底的审视，笑着对韩卯开口，“回奉都之后，韩将军作何打算？”
韩卯一愣，没想到林霜序会主动跟自己说话。
再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方知这并非关切，而是探他的口风。
韩卯笑意稍显苦涩，诚恳地对林霜序道：“少主放心，我会将此次战况如实向朝廷禀报，绝不会薄待功臣，至于兵部，我虽与陈昌大人些关联，但能说话的地方不多，况且，你也知道，兵部也只是替背后的人说话，手中并无实权，我只能说尽量，帮助贺家不被掣肘。”
他说话的时候，林霜序一瞬不瞬盯着他，洞察的双目，不容许他一个字说谎。
而韩卯毫无心虚地迎着他的目光。
林霜序继续道：“你说的兵部背后的人，是谁？”
韩卯目色一暗，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人群。
这里虽都是出生入死的自己人，酒桌上明目张胆地讨论这个，也实属危险。
但为向林霜序表诚意，他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宦官。”
其实是心照不宣的答案，林霜序比谁都该清楚，偏还要问他。
韩卯如他所愿给了回答，应该算是表明立场，重选站队了。
林霜序反应很平淡，沉默了片刻，才对他一笑，玩笑般道：“韩将军今日说的，我可是记下了。”
韩卯松了口气，双手端杯，上前与林霜序相碰，“我若食言，任君惩处。”
二人一杯饮尽，一言为定。
贺云珵隔在中间，置身事外地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忍不住掺和进来，端起酒杯对林霜序道：“我也敬少主一杯。”
他这杯敬得没头没尾，显然不是正经喝酒的。
林霜序还能不知道他，又打着歪心思开始胡闹。
他瞥了眼贺云珵的酒杯，岿然不动，问：“我为什么要跟你喝酒？”
贺云珵笑得浪荡：“因为我想跟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