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意味着她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将更久。
为了提级,动作变化也要多样,对肩膀是不小的压力。
“可能会有些勉强。”她牵起嘴角,对纵歌说。
“还是因为肩伤?”
季林越否认:“不是,肩伤早痊愈了。”
气口额外停顿了一秒,让叶绍瑶并没有完全信服。
她是运动员,所以从来不信运动员的鬼话。
当初她被膝伤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吸一口凉气,再继续伪装风平浪静。
现在看,季林越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演技生疏又拙劣。
“你想想《neverenough》的组合托举,”她皱眉,严肃地提醒他,“季林越,我们不能只看比赛,还有百次千次的训练。”
前年GPF结束不久,队医就在体检时告诫,如果肩膀长期得不到休息,会有习惯性脱位的危险,关节囊松弛很难自愈。
而那场体检,就并非毫无缘由。
“我知道一个技术的背后是千锤百炼,”季林越叹气,保证说,“我也抱有百分之百的诚实。这是我对你的负责,是对我们负责。”
扪心自问,他的确会逞强,但绝不是个死心眼。
助长自己的固执,会让肩上的人受伤。
可惜她幼时喜欢的魔法书不能照进现实,一个个体并不能真真切切对另一个个体感同身受。
叶绍瑶看上他的眼睛,目光在对峙,纠缠。
最后,她伸出小指:“那我们拉勾。”语气轻快,像下了某种决心。
拉勾之后,她就无条件相信。
电脑前的人们把头凑得更近,漫无目的地移动光标,翻看ISU发布的官方剪辑。
他们没有回头。
实在是没有回头的胆量。
毕竟“拉勾上下”这件事,他们十年前就不会做了。
……
复盘会开到很晚。
没有教练和团队的参与,他们意外收获了许多新的思维火花。
回到IAM,组合托举的编排也在进一步尝试。
效果不错。
满足了自我欣赏,叶绍瑶和季林越才把计划说给格林教练听。
“不仅如此,我们还打算在这处停冰后加四拍探戈,让前段和旧版错一小节。
有些别扭,但据格林教练的观后感,看起来是更适配的。
“的确顺眼多了。”她说。
不知道是由衷赞美,还是出于个人恩怨。
他们的编舞师还是选择了下家,现在在波卡洛夫的俱乐部兢兢业业,还被要求断掉来自IAM运动员的所有邀约。
虽然出于多年的共事情谊,对方愿意给他们这套节目善后,但给出的方案不好落实,大多只限于纸上谈兵。
“那我们就先这么练。”
纵歌和程堰需要以赛代练,她和季林越想要判断节目是否达到优秀水准,也要过裁判的眼。
格林看了看手表:“时间有些紧迫了,最近得增加体能和冰时。”
“ISU有消息了吗?”叶绍瑶眼睛一亮。
“没有消息就是最乐观的消息。”
掐着日子算,ISU的九月会议该结束了,但并没有决议和草案流出。
小道消息倒不少,不过都被官方及时辟谣。
真真假假的新闻混杂,他们唯一关注的点在——大奖赛。
或许枯木逢春,他们真会迎来大奖赛如期举办。
……
一通电话,两头都是吵闹的。
这边是陌生人的鼎沸,那头是父母们喋喋不休。
叶绍瑶举得手酸,索性把手机放在膝上,开了免提。
“瑶瑶啊,我替你妈妈捎句话,记得带好口罩。”
“知道了。”
“还得及时量体温,不舒服要告诉队医。”
“嗯。”
温女士的声音仿佛和手机黏在一块,充当尽职的传话筒。
全因为邵女士被流感击倒,以为得了不得了的新冠,坚持把自己隔离起来不见人。
还是叶先生用检测试剂哄了好几宿,才消了冒风险去医院的想法。
但特殊时期,她也没见有多松懈,活动范围仅限于卧室和客厅,电话是不能碰的。
“绍瑶,听你温姨的。”模糊的叮嘱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
叶绍瑶扶额。
妈妈今天像个迷信的老顽童,坚定了大半辈子的唯物主义,居然还相信病气会通过电话传播。
温女士温柔地笑了声:“是因为你和林越要比赛了,不想把病里的晦气过给你们。”
“Ladiesalen,theflightfroMooLosAngelesisabouttostartcheck-.Pleasegetreadyayourtickets.(女士们先生们,从蒙特利尔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即将开始检票,请您做好准备。)”
播音员标准的美语在候机大厅回响,等待乘机的人们起身整理行装。
“温姨,我们要登机了。”
“一路顺风。”
叶绍瑶笑着说:“飞机的话,还是逆风起飞比较安全。”
当然,她也期望这次比赛一帆风顺。
这趟国际航班并不算太久,一路向西,落日始终追随着。
她拉上遮光板,放低靠背,抓紧时间小憩片刻。
落地之后又会是一场硬仗。
因为如他们所祈祷的,20-21赛季的大奖赛如约而至。
一切都将回到正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