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捷在手机上好说歹说，见劝他不动，于是端着茶水敲门进入他的办公室。
她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是熟识的企业客户，竟一起坐下赖着不走了。
黄律朝她挤眉弄眼暗示了好几次，安捷就是不接招，继续笑呵呵地捧脸听着对话。
来者大多注重私密性，见谈话中途无故插进人，访客已将不满挂在脸上。
黄律无奈，只好挥手驱她：“知道了。你说的客户，我晚点同她见一面。”
安捷满意起身：“哎呀，我还有几份资料要整理，先去忙了。二位如果需要添茶水，随时叫我。”
来人对着黄律抱怨：“你这个助理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做事还是不懂规矩。为什么不换了她？”
黄律长叹一口气：“如今这年头，恋爱好谈，干活麻利且稳定的助手可不好找。她的脾性虽然一般，可做事十分高效。就连我家我老婆的许多事，都需由她妥当地料理着，我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她名义上是我的徒弟，实际上待遇和律所里的中级律师没有什么不同。是我舍不得放她走呢。”
他对面的人叹口气附和：“这么听下来也是。全能管家型的人才，放在哪儿都是稀缺的……”
……
黄律送走企业客户，来到云昭所在的隔间。
他听完安捷的陈述，再次向云昭确认：“我们做法律服务的初衷，就是为了守护自己客户的利益。可是云女士，你既没找到合作的下家，又为的仅仅是审美上同经纪公司有些分歧这般无关紧要的事，解约完全不符合你的个人利益。我不能为了赚点代理费，就欺瞒你现实中的真实情况。”
云昭刚刚经过安捷的一遍演练，此时已是镇定了许多：“是的。只不过我想解约的意已决，黄律需要考虑的，就是尽可能地将违约金压到最低、使我以最短的时间恢复从业权便可。据我所知，我的这个案子基本走不到开庭这步，对于你们来说算是节约了大量的时间成本、收益也还算可观。”
黄律看到这个生活中难得一见的肤白貌美的人，底线已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分。
他见她谈吐逻辑清晰、并无一点自视甚高的愚蠢，也觉得这个案子如同徒弟安捷极力推荐的一般，好推动容易做。
云昭接着开口助攻：“黄律，我的预期十分务实，除了向公司道歉外这一点不能接受外，能接受一定程度上的解约经济交换条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绝对能轻松办到。不如我们加快进度，安律，麻烦你现在去准备委托合同。”
黄律看着安捷对他点了点头，无奈应下：“行吧安捷，你去把合同打出来。”
付完律师费，抱着合同的云昭心满意足地被安捷送出门。
她真诚地伸出手：“安律，再次为我刚开始的不礼貌道歉。谢谢你刚才的帮助和指导。”
安捷回握了她的手：“其实我读大学时，和最早成立漾服社的学长学姐的关系都很要好，只是因为当初囊中羞涩，没有办法直接参与到他们组织的穿着漾服的宣传活动中。我曾以为，漾服不过是我们小圈子内喜爱的亚文化罢了。谢谢你云昭，让我对漾服有了新的认识。漾服不是朝代s服，是我们漾人，应该守护的传统文化。我现在完全能懂你的感受，矮化漾服，绝不只是丑化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她们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真英雄不一定要上沙场浴血。在和平的年代，巾帼不怕打响文化守卫仗。
返途时，云昭一上车就摘下了口罩墨镜，想和司机真诚地聊聊天。
开车的也是个三十多的年轻人。
他很快认出了她：“我没看错吧？你是那个演员云……？”
云昭爽朗地笑：“你好，我是云昭。”
年轻人很是激动：“你好你好，大明星居然会坐我的车？你现在是不是在录节目啊？”
云昭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只不过，我可能要开启新生活了，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心情聊聊天。”
司机倒不似有坏心，很好奇地问道：“什么？你又谈了个对象？这次是奔着结婚去的？”
云昭真没觉得被冒犯到，纯粹觉得好笑：“哈哈哈，没有啦。我之前工作连轴转，哪有时间真正地和人谈恋爱？只不过，接下来或许可以了。我应该会淡出荧幕一段时间。”
司机半晌接不上话。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张口：“云昭啊，你的事虽轮不到我这样的普通人操心，可是我还是想说，你有今天这样的知名度不容易，可千万不要为了个男人放弃事业。找对象要找能接受你工作性质、尊重你的，接受不了的你就换。哪怕你找到了个豪门老公，只要对方控制欲太强，就算给了你钱花，你最终也不快乐的。”
云昭收起了点笑意：“师傅你说的对。可是，不是因为男人啦，是我自己不想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