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见周芳恍然大悟，她继续道，“而且，投怀送抱这种事情不止一次了。所以小谢总才请她走人的。”
她总算明白，茹姐作为谢墨白的秘书，按理应该照管谢墨白的生活事务。结果，但凡涉及到谢墨白，她宁可报到自己这里，再由自己去和谢墨白沟通。林曦还以为，赵茹是像自己这个新任上司表忠心呢
总之，这个生活秘书名存实亡，做的跟摆设一样。赵茹现在主要日常工作，是辅助林曦处理总裁办的后勤和行政事务。反而不怎么直接服务谢墨白。
林曦直接交代道：“总之，你们正常工作，不用担心。”
这时，林曦的手机铃声响起。周芳连忙拿起遥控器，将大屏幕静音。
林曦从随身小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声音柔和地道：“喂，小谢总，我是林曦，您有什么事情交代？”
今天中午，谢墨白本来要和林曦一起吃饭。林曦说她另有安排。大概12t:30左右，谢墨白给林曦发消息，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当时，林曦正在和周芳谈心，手机放在包里，没顾得上看。
到了1点多一点，林曦还没有回办公室，也没回消息，这不像林曦的习惯。谢墨白不放心，干脆直接打电话找她。
林曦三言两语说清楚情况，“我在46楼，和周芳在一起，马上回去。”
她摇了摇手机，笑着道：“本来想躲个清闲，和你一起看会儿电影。不过，小谢总那边可能有工作要交代，我先上去了。休息室定到了2点，最近工作忙，压力大，你再歇会儿。”
等林曦回到60楼，谢墨白随意跟她交代了两件工作。笑着和说：“林曦，最近辛苦了。不过，我们接着还有一场仗要打。”
林曦一猜即知。她反而信心十足，：“是智能化升级改造升级方案，要上会了吗？小谢总算无遗策，这次一定会顺利的。”
她接着又和谢墨白汇报了自己的打算，“议题已经通过了内监部、审计部和法规部的联审。风声更是早就放出去了。”
而且集团内部的反馈也不出预料。林曦和谢墨白道：“郭董和邓总那边，反对态度比较坚决。”邓一峰甚至直言，绝不可能同意拨款给建材这个无底洞。
谢墨白一直含笑听着，不时点点头表示赞许，只交代了一句，“把建材的智能化升级方案，和子公司的管理权调整，打包在一起，一同上会。”
然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递过去道：“最近要养精蓄锐，这个香拿去试试。”谢墨白有闲情的时候，也会亲自合香，奈何他才找到机会，拿给林曦。
林曦也不推辞，接过来轻轻推开小木盒的盖子，果香盈鼻。她盖子重新合好收起来，道：“谢谢小谢总的好东西啦。”
抓紧时间，午睡了一小会儿，林曦看着笔记本上的工作日程，静静地整理思路。
工业板块那边不用再试探了，郭正和邓一峰的意见都很坚决。但是，地产和基建板块，还需要提前做好沟通。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约万宁。虽然，谢墨白和她的打算，是把建材、冶金两家子公司，转到基建板块。但比起基建板块，地产板块的总裁万宁，是谢家的嫡系。分管集团总裁，又是顾幼岚。
所以，林曦打算先和地产板块谈妥，以之作为保底的备选项。
万宁向来消息灵通。最近集团内部的风声，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但他并没有想到，谢墨白已经打算拆分工业板块，把两家子公司从中剥离。他只是预计，地产板块可能需要接受一些转岗员工。这些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
林曦可能会和他提前沟通，这一点万宁心里也有准备。
于是，一接到林曦的电话，他就很爽快地道：“我这会儿还在外面谈生意。结束后立马赶回总部。如果总助不介意，晚饭后我到60楼找您。”
万宁接下来几天的行程，都已经排满了，还有出差，实在挤不出来时间。而林曦的约见是一定要去的，也只好见缝插针。
林曦客气地道：“万总公务繁忙，勤于工作，集团上下有目共睹。所以这些年，地产板块的业绩，是越来越好了。这都是万总的功劳呀。”
她接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我这边的时间，当然没有问题。就是劳烦万总特意过来一趟，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万宁做事，虽不像他的上司顾幼岚和他的副手袁若梅那样，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但他能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谢董的总助，继而又被一步一步提拔成地产板块的总裁、集团的副总裁，可见万宁的工作，也同样极为高效，从不拖泥带水。
晚上七点，他准时敲响了林曦的办公室门。周芳第一时间送上茶水，然后知趣地退下，带上了房门。
林曦连忙关切地问：“万总，一路赶回来，可吃晚饭了吗？我让小食堂留了餐，这就让给您送来。”
万宁摆摆手道：“咱们公事要紧，都不是外人，长话短说。”
林曦做事也是利索，于是不再客套，开门见山地道：“集团内部的风声，万总肯定也知道了。建材的智能化升级改造，还需要地产板块的支持。”
万宁也不来虚的，一口答应道：“这个不成问题。我之前就已经安排板块下属各子公司，提前摸排、进行统计，看看能够接收多少转岗人员。后续也会安排个专门的工作组，负责和建材对接，推进此事。”
林曦赞了一句：“万总爽快，一心为公，谋划在前，不计辛劳。不过……”
她盯着万宁，缓缓道：“万总也不是外人，我和您直说、小谢总这次的打算可不止这些……”
万宁一琢磨，还真是的。最近集团内部风声太大，为了一个智能化升级方案，还不值得这般兴师动众。于是，他立马打起精神。
林曦稍微漏了点口风，万宁立马就想到，显然小谢总的打算，和他、和地产板块有关。
于是，他连忙询问道：“小谢总具体做何打算？如果方便，总助可否能透露一二。我们这边也好心中有数，做好配合。”
林曦压低声音道：“建材、冶金两家子公司，已经和工业板块势如水火。小谢总打算，这次一劳永逸。直接把两家公司，调整到其他板块。”
她说完，紧紧地盯着万宁脸上的表情和神态。
万宁先是恍然大悟，再是细细思索。这就是为什么，林曦特意把他请过来。这样的大事，总裁办确实要和他提前沟通。
两家子公司在集团内部，与地产板块、基建板块业务的来往，都极为密切。如果要启动调整，将两家子公司调整到这两个板块，最为合适。
而且还有一点，万宁心知肚明。两家子公司之前的利润率，一直上不去，有一个原因是，他们长期低价向集团内部供货。地产板块就是受益对象之一。
所以，邓一峰那个老头子，一直想要卖掉两家子公司，甚至闹上了总裁办公会。万宁无论是出于支持谢墨白的目的，还是为了地产板块的利益考虑，都无条件且态度强硬地、坚决反对此事。
如果，总部要把两家子公司，转到地产板块呢？
万宁开始快速权衡利弊。两家公司还是持续盈利的，只是利润率在集团内部不太出色。一旦并过来，他们整个板块的利润总额会增加，但是利润率会稍微下降一些。
邓一峰不能容忍两家子公司，是因为他打的算盘是，将两家卖掉之后，把资金投入工业板块的其他子公司。
而对于万宁来说，卖掉两家子公司的钱，他们地产板块也拿不到。但如果能接手冶金、建材，相当于自己手下，平白多了两家子公司。虽然肉不够肥，但也能啃上几口，他干嘛不乐意。
他和邓一峰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相同。再考虑到两家子公司，和地产业务的密切关联，虽然会让总体利润率稍微下降，但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何况，这个决定背后，还有谢墨白的意志，暗藏这谢墨白和郭、邓一系的较量。
之前邓一峰大闹总裁办公会，谢墨白虽然只是不轻不重地，将大事化小。但万宁并不认为，这个事情会就那么算了。他私下猜测，谢墨白恐怕要一步一步地，开始打压削弱郭、邓二人的权利了。
之前，F国商界代表团来访，虽然和地产板块的业务，没有太大关联，但是万宁也是受邀出席了活动的。他深知那次活动的影响力之大。更不用说，还直接给集团又拿下了七八个亿O元的大单。
而且据，说这只是第一笔。如果F国的芯片市场打开，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会涌来。万宁只要想想，都会羡慕嫉妒工业板块的好命。
也正因为此，谢墨白在集团内部、在工业板块的声望日隆。现在正是对郭、邓二人出手的好时机。现在林曦来找他，提前沟通两家子公司的管理权转移。更是印证的万宁的猜测和判断。
无论是对谢董，还是对谢墨白，万宁一向侍上恭敬。他可不敢打乱谢墨白的计划。虽然现在是林曦来询问他的意见，但背后是谁人授意，不问自知。
既然如此，万宁根本没有拿架子，直接就爽快地答应道：“我们地产板块这边，绝对服从小谢总种的调度和安排。我本人，更是绝对赞成小谢总的这个计划。只要集团决定，将两家子公司调入地产板块，我们绝对敞开怀抱欢迎。”
万宁的反应，并没有出乎的预料。但她仍然十分满意，高兴道：“万总的意思我t明白了。万总眼光深远，考虑精细。您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为难之处，也可以和总部提提。这也是为总部查缺补漏嘛！”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点到为止，不用说得太过直白。万宁立马会意，林曦这意思，就是委婉地让他提条件。
所以说，有些事情由林曦先做沟通，就妥当的多，谢墨白反而不适合直接出面。
比如，万宁肯定不方便在谢墨白的面前，提什么交换条件。领导和下属之间直接讨价还价，既不体面，又容易伤感情。一旦谈崩，还没了回旋的余地。
但如果是林曦居中协调传话，那又不同。很多不方便说的话，便可以拿出来商量了。也正因为此，这个居中协调的人物，往往十分关键。
一个出色的中间人，往往能够架梁铺桥、上下协调，促成双方各自退让、达成一致。
而一个平庸的中间人则不然，往往只会做个二传手，甚至传话都传不好，反而闹僵了双方的关系。
而林曦无疑是前者。这会儿，万宁直接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态度，林曦马上就暗示，万宁可以提点条件，以作奖赏。只要万宁提了条件，林曦自己不一定敢立即拍板做主，但她自然会把话带给谢墨白，由谢墨白斟酌。
不过，万宁却根本没有借机提条件，他直接道：“为难，也难免有一些。但是我们工业板块一贯的作风，就是有了困难，迎难而上。先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解决问题。如果实在克服不了，到时候再向总部求援。”
万宁当然也可以，借机向总部、向谢墨白提点要求。无论是为他个人，还是为地产板块，只要不过分，相信谢墨白都会考虑。
但这样一来，就像买东西似的，现货现结，两不相欠了。可是，万宁现在最大的诉求，就是希望能够更进一步。甚至之前，武城土拍之后，他赶回A市，连夜和谢墨白汇报。当时，谢墨白就给过他暗示。
然而，万宁再进一步，就是集团总裁。不过是配合谢墨白，进行子公司的调整，这点表现，显然不够换取谢墨白的全力提拔。
所谓积攒功劳，可不是一件两件事情就足够的。你得不停地为领导立功。等到成绩攒的够了，再提拔的时候，老板才会考虑你这个人选。
当然这也有两个前提。一个前提是，这个上司要做得长久。如果下属攒够了资历和功劳，上司却在之前调任离任了。前一任上司的许诺，在下一任上司这里，还好不好用？这就说不准了。
另一个前提是，老板的人品要能靠得住。如果是个翻脸无情的人，还不如现货现结、落地为安。
这两点万宁都无需顾虑。对于前者，国昌是谢家的产业，谢墨白又如此年轻。可以说，再过个十几年，万宁都退休了，谢墨白恐怕还管着集团呢。
对于后者，无论是谢董还是谢莫白，做事都很讲究、很体面。下属用不用心，听不听话，有没有成绩，他们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万宁暂时并不打算谈什么条件，提什么要求。他直接起身道：“小谢总后续，如果有什么交代，还请总助费心，及时通知我们。”
“这是当然，”林曦闻言，也起身送客，一路寒暄着道，“说起来，万总您当真算是我的前辈。”
“我常听小谢总说，万总您当初担任总助的时候，总裁办刚刚成立没多久。百业待兴。您不仅带着整个总裁办，把各项日常业务，处理得妥妥当当，还特别重视对规章制度的建设。”
“总裁办的很多制度，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确定下来的，一直延用到现在。”林曦客气地道：“我们这些后来者，都是沾了万总您的福气。”
万宁也笑呵呵地说：“当初在总裁办，跟在董事长的身边，我可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想来那一段经历，对我来说实在受益匪浅。”
林曦接着吹捧道：“只是后来您高升，现在是一方诸侯，管理着地产板块这么大的一份家当。我们这些后辈，虽然有心向您请教，可是却不敢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
万宁连连摆手道，“不存在，不存在。但凡你有什么事情，只管打个电话，发个消息。指点不敢当。但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亲切地道，“林曦，总裁办可是个磨练人的地方。你才这个年纪，就已经跟在小谢总身边做事。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呀！到时候可就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喽~”
那二人一路寒暄着，走到电梯厅，林曦特意压低声音道：“今天的事情，您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宜和外人声张。”
万宁也是个老江湖，做了个手势，让她放心。
和万宁谈妥之后，得到了一个保底选项，林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毕竟，无论是谢墨白，还是林曦，心中第一选择，还是将建材、冶金两家子公司，调整到基建板块。因此，潘玉容这个板块总裁、与何若琳这个分管集团总裁，他们二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谢墨白交待的事情，林曦一定要做到最好。于是，她一鼓作气，马不停蹄地继续约见潘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