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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寒意 哄老婆,是祖传的手艺(2 / 2)

谢墨白就站在那里。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看着陆昕整个人缩成一团。那相框,仿佛是将要溺死之人,不肯放手的执念。

他突然仿佛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不想去看照片上的人,仿佛那里会随时爬出来一只狰狞的恶鬼。

“好。”谢墨白仿佛叹息,点点头,声音艰涩,“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他轻轻带上房门,而后转身快步下楼,如同在逃离窒息。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着。直到出了单元门,谢墨白才停下脚步。他极力地舒出一口长长的气,擡起头,能看见天上的月亮。

月亮已经快要圆了,但却朦朦胧胧的,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翳。

谢墨白驻足,擡头默默看了片刻。陆昕憔悴痛苦的内容,又仿佛浮现到他的眼前。刚才,他几乎一刻都要待不下去了。

曾经那个张扬而又无畏的少女,是什么时候一点一点失去了神采?就好像眼前的明月,暗淡的失去了光辉。

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比起他沉默而隐忍地接受父母的管教和规训,陆昕是那样的勇敢无惧。

她开朗活泼,敢于坦诚自己的内心。她那样大声地说:“我将来就是要去学美术!家里的生意,谁爱管谁管,反正和我没关系!”

少女的面庞上洋溢着笑容:“我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画家,用我的画笔,描绘世界上的美好和欢乐。”

她欢快地转了一圈。蓝天白云青草地,白色的衣裙在风中摇曳,好像一朵又一朵欢快翻滚的浪花。

那一天的阳光太明媚,甚至,光芒亮到刺眼。谢墨白移开了目光,听到钟沂在说:“昕昕,你这真是在说孩子话。陆伯伯,可是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这样,他会难过的。”

“可要是处处听他的,难过的就变成我自己了。”陆昕灿烂的笑容,丝毫不变:“如果一点自由都没有,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那时,谢墨白看着面前青春洋溢的少女。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要自愿接受家族的安排。原来,不甘心被管束,也并不需要羞愧和负罪?

陆昕和她宣称的一样,绝对不向家里妥协。她提前拿到了美院的保送名额。陆伯伯似乎默认了她对于未来专业的选择。

而他的爸爸妈妈,也已经为他挑选好了专业。

“这可是A大最好的专业。墨白,我们对于你的成绩有信心。A大可是最好的学校了,而且就在本市。到时候无论是住校,还是住家里都很方便。”

这个专业他并不讨厌。但令他厌恶和惶恐的是,他只有那一个选择、别人为他做主的选择。

“好的,爸爸妈妈。我答应你们,一定努力的学好专业。”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可我不是你们的复制品,我们终究会出现分歧。不在这里,也可能在那里。我不甘心,一辈子只能走你们给我定好的路。

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我要想办法。我要先逃离你们的视线……

忆起往事,谢墨白思绪翻腾。他一口气跑到车前,扶着车门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再擡起头往上看去。

曾经那几年,他都把陆昕视为天上的月光,照亮了自己前进的路。

他似乎觉得,陆昕是另一个自己。没有那么多顾虑,能够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人生的活法儿。而他,从中汲取了莫大的勇气。

谢墨白在国外读书时,接到陆昕的邮件,知道她如愿以偿进入了美院。他很为好友高兴。

再后来,陆昕在一大群朋友的面前宣布,她要和周瑜的订婚了。她的笑容没有羞涩,只有喜悦:“我想,我也是喜欢周虞的。”

他们共同的朋友,立即去看谢墨白。谢墨白仿佛又听见了当时自己的声音:“昕昕,你要幸福。”

昕昕,你要幸福。我真的希望你,永远能够无畏前行,永远能够欢乐幸福。

可是现在,这轮曾经照亮他前进道路的那束月光,自己都已经暗淡了。

昕昕,命运为什么不肯厚待于你,为什么总是和你开玩笑?为什么让你遇见了谢家人和周家人?

我不是个无私的朋友。昕昕,我很抱歉。

谢墨白倏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目光沉凝,已经下定了决心。

谢家主宅。

顾幼岚修剪好一盆兰花,满意地打量再三。她洗净了手,环顾着屋中的摆设,想起来和丈夫道:“马上就快立秋了。家里的陈设,也该换一换。”

谢立言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张报纸在看。顾幼岚埋怨道:“你们爷俩儿现在,都是天天看报纸。听到没有啊?”

谢立言擡起头笑笑,“那还不是因为有你,把家里所有的事都打理的妥妥当当。”

他赞成着道:“等夏天一过,牙雕、竹屏、白瓷,这些就不合时宜了。常换常新,夫人说的对。”

顾幼岚这才笑了,“我想着,把这个大理石茶几给换了。到时候,就放个整颗黄杨木根雕的。可以一直摆到冬天。这颜色看着也舒心。”

“摆件儿也该重新收拾收拾。”她兴致勃勃地比划起来,一时之间说定,更换成哪几件。

谢立言一律答应着道:“我太太的眼光最好。”

顾幼岚又凝眉道:“这个架子正中,放什么呢?”她心里想了几件,都觉得不称意。

谢立言放下报纸,跟着她一起出谋划策:“放个小的香薰炉,铜锥方顶那种,怎么样?”

顾幼岚不同意:“现在的香薰炉,在茶桌附近。放那儿挺好的。”

“鎏金錾刻自鸣钟呢?”谢立言又问。

顾幼岚继续摇头:“到点就报时,聒噪。”

谢立言再提议:“放个黄檀木的架子,上面摆珊瑚盆景。”

“这个还行。”顾幼岚点点头,随即又说:“等过年的时候再摆,红红火火。”

一连被否了几个提议,谢立言也不恼也不急,继续配合着给老婆出主意。“啊,我想到了。摆个果盘怎么样?”

“我记得仓库里,收,有蜡油冻柿子、红黄翡的苹果,好像还有几个石榴。”

他说到石榴,顾幼岚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几个摆件儿,用和田黄玉雕成了石榴,还特意露出一个口子,用一颗颗红宝石,雕成晶莹透亮的果粒儿,格外栩栩如生。

“这个好!”她一笑,拍手道:“再拿几个真水果放在一起,这下连果香都有了。”

谢立言见妻子开了怀,便凑趣道:“你要是喜欢,再找人雕些玉米、红薯、花生的,凑个五谷丰登,寓意也很吉祥。”

顾幼岚果然高兴,走到丈夫身边,胳膊肘轻轻搭着丈夫的肩头,感慨道:“还是你好。少年夫妻老来伴。哪像儿子,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就知道气我。”

谢立言无奈摇摇头笑道:“瞎说。”

顾幼岚不依不饶。她保养得宜,身材高挑纤瘦,在家里也穿着裁剪合体的收腰连衣裙。

她的面相美得精致,且有攻击性。绝没有人会认为她柔弱可欺。此时,也是词峰如刀:“清理地产板块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和我商量,我不跟自己儿子计较!”

顾幼岚一挑眉峰,“可他就这么心慈手软!做事情蜻蜓点水一样!我从小是怎么教他的?要做就要做到十分,除恶无尽!”

谢立言将妻子的手拉下来握着,好声好气地劝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看墨白做的挺好。知道手下留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幼岚一把抽回手,点点他道:“你就惯着你儿子吧。”

谢立言立马换了个说辞,和稀泥道:“人都是一步一步历练出来的。墨白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十分难得了。谁不说,顾董教育出一个能干的儿子。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我太太挥斥方遒几十年,哪能就强求儿子,一下子就比得上他妈妈这样出色。”谢立言揽着妻子的肩头,让她坐下,熟练地哄道:“咱们得尊重客观规律啊,是不是?”

他这么说,顾幼岚这才作罢,但忍要说“还是得我们多看着点儿。”

谢立言不太认同,但他并不直接反驳,只是笑着道:“墨白最近忙着对付玉衡,是真辛苦。压力也很大。你这个严母,就略微松松手。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慢慢教他也不急嘛。”

他不放心地叮嘱道:“晚上墨白回来,你可不要再念叨这些工作。让孩子歇歇神。”

顾幼岚哼了一声,恨恨道:“t你就替儿子说话吧。这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当年就这么把我哄得五迷三道的。”

当年,是顾幼岚主动追的谢立言。她发现自己的感情之后,就主动出击,才不在乎别人说她攀高枝儿。

她得意于自己既有魅力,又有能力,还手段百出,终于盈得郎心。她还有点隐隐的内疚。谢立言要不是被自己追到了,应该会娶一个大家闺秀,省心省力不少。

但是夫妻多年,顾幼岚慢慢也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当年她和谢立言地位悬殊。谢立言如果不想被她追求,那她可能立马连他的面儿都见不到。这会儿,丈夫又哄她不要跟儿子计较,顾幼岚忍不住翻翻旧账。

谢立言只含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时听见,佣人站在客厅的玄关的屏风外面,扬声道:“先生、太太,墨白少爷的车进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