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氤见她不像生气,又看看她这身打扮,“是有约会吗?”
单之影懒懒哼一声,“算是吧。”
“那就正红色吧,搭你的裙子。”
单之影盯着手上那支正红色的口红挑了挑眉,“你倒是和他一个审美,算了,就这支吧。”
她对着镜子装扮完毕,打了个招呼就花枝展昭地离开了。
化妆室里陷入寂静,余下喻氤和几个闷头收拾东西的剧组化妆师,喻氤还在思索单之影口中那个“他”是谁,有人小声提醒:“今天是寰意那位前总裁的忌日。”
喻氤一怔,所以她说的约会,是去给丞霆上墓?
那么那些新闻里,单之影故意在丞霆葬礼上着装出格,也并不是为了气丞霆的家人,而是单纯因为丞霆喜欢她穿红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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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妆过后,《星穹迷行》开启了为期一周的封闭式剧本围读,喻氤同其他主创一道,住进了剧组包下的一家度假酒店。
酒店远离市区,南法庄园风格,环境和私密性都做的不错,大家住的舒心,很快拿出专业素养,争取尽快熟悉起来,进入角色。
那几天北京的平均气温一下跃入23摄氏度,会议厅里开着空调,坐久了便会觉得发闷,所以每到中场休息,喻氤就会到外面的二层露台上去转悠一会儿,和她一样出来放松的人不少,都三三两两站着活动筋骨。
杜布瓦兄弟和《星穹迷行》的男主演,素有“法国猎豹”之称的阿兰·塔蒂也在。
塔蒂是个高大健美,褐发蓝眼的男人,有一部分日耳曼人血统,据单之影交代,武训时不小心撩了对方几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导致围读期间她只能粘着喻氤作挡。
现在也是,塔蒂时不时往这边瞄,单之影却安安稳稳地藏在喻氤身后,颐指气使:“就这个姿势别动,等他进屋了再喊我出来。”
喻氤忍耐:“你就不能和他说清楚?”
“那多没意思?我这两天背词背的心烦,没心思应付他而已。”
见喻氤一言难尽的模样,单之影白了她一眼,“谁说男人死了女人就得为他守节?也就你和闻勉还在玩这些老套的静止游戏。”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喻氤无言,她和闻勉现在还是一团乱呢,上次答应他把车钥匙留在自己那,喻氤第二天就后悔了,她和闻勉之间最好是能少见就少见吧?
正想着,夹在剧本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锁屏显示未读消息:
闻勉:【图片】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喻氤点开消息,他发来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自下而上仰拍,法式大理石露台边倚着个纤细背影,女人穿着黑色吊带裙外罩一件浅蓝色衬衫,浓黑长发间盘着一只笔,那是喻氤刚找侍应借的铅笔。
与此同时,露台的另一边响起杜布瓦兄弟俩的高声呼唤,“嘿,看看谁来了?”
喻氤转过身,楼下的园艺喷泉前停着酒店接驳车,闻勉靠在车边,手腕上搭着风衣,好整以暇地同露台上吵闹的人招手。
他的现身,就像一个不断重复的游戏关卡里突然出现的惊喜事件,在这个昏昏沉沉的午后令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是闻勉耶,他是来探班的吗?我们好有福!”
“那肯定啊,他跟视后关系那么好,又刚跟杜布瓦兄弟拍完戏,过来探个班不是很正常?”
“马克西姆,你怎么不早说闻要来探班?”
“兄弟,别着急,我也是早上才收到消息。说不定是单叫他过来玩玩,是不是啊单?”
单之影嗤了一声,眼神直往喻氤身上招呼,“别,我哪儿叫的动他呀,人家大老远可不是来看我的。”
喻氤没有理她。
【你怎么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喻氤恍惚感觉好像经常对他说这句话。
重新向下望去,日头正是最盛,反射在电子屏上折出一道光斑,闻勉遮住额前的光,低头去看她的消息,融融日光给他头顶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而后他挪开手,擡头远远朝她扬起笑。
阳光明明照在他的面容上,喻氤身上却暖得冒汗。
后来喻氤很多次想到这个时刻,总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寓意,就像是她和闻勉的故事,在时间的进程上走过了一段漫长漆黑的路途,终于有光透进来了。
夏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