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立马站了起来,死皮赖脸地拉着王天娇的衣服就往自己旁边的位置走。
“好久没聊天了啊娇姐,我俩唠唠。”
王天娇不敢对病号大力挣扎,被拉着换了位置,气得骂他。
王志强非常无辜:“我怎么得罪你了?总不能是因为我开迟盛跟方清宇的玩笑吧。”
那他还挺敏锐。
真就这个原因。
王志强轻声询问:“方清宇怎么得罪你了?”
“她没得罪我。”王天娇说:“我只是更喜欢姜知杳,所以你没得罪我、方清宇没得罪我,但我就是觉得你们很烦,懂了?”
王志强懂了。
感情这还是个三角问题。
他揉着太阳xue,觉得自己也需要风油精精神一下的时候,看见迟盛坐在姜知杳身边,两人却一言不发,各自戴着耳机,仿佛只是在拼座。
迟盛完全不擅长打破冷战。
也不擅长哄人。
他的词汇量非常有限:算我错、还想怎样、能不能有点肚量。
每当他这么跟游淮和沈域或是陈茵说话的时候,对方表情总是无语。
陈茵曾放话,说他要一直是这种语言水平,宇宙毁灭了他都还会是单身。
他那时冷笑,一脸不以为然地反问:
——这重要吗?随便哄哄得了,给梯子就下,难不成让我下跪求饶啊?
回旋镖转了这么些年。
完美正中眉心。
他发现,确实还挺重要。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频繁换着歌曲,余光往姜知杳的方向看。
对方垂着眼,袖口挡住半个手掌,露出来的手指握着手机,指尖贴着屏幕。
没有在玩手机,但也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他有点想从关楚迎那儿借一下扑克,给她展示一下大家都很喜欢的花切。
又想让车随便找个乐器行停下,他给她打一段架子鼓。
此刻两手空空如也,只有不甚麻溜的嘴皮。
想不出能哄人的话术,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只能懊恼地看着她慢慢闭上眼,头侧向窗户的方向,就这么睡着了。
姜知杳跟王天娇一起下车。
王天娇拉着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说:“你真的不打算理一下迟盛吗?他一直跟在你后面。”
姜知杳啊了一声:“因为顺路吧,大家不都要去这个餐厅吗?”
王天娇无话可说,有些崇拜地多看了姜知杳几眼。
形势到底是怎么变化的?之前不还是迟盛拽得要命谁也不搭理么,怎么现在就跟被套上狗绳一样,姜知杳走哪儿他走哪儿了?
理科实验班到的最早。
姜知杳进去的时候,汤景贻给她留了位置、帮她打了饭。
他冲她招手的时候,端着饭的樊乐琪瞪了她一眼,报复式的走过来冲她身后的迟盛说:“我有事要跟你讲!”
姜知杳看着碗里的狮子头,有些困惑地问汤景贻:“我是你的挡箭牌吗?”
汤景贻挑着碗里的葱花,看了她一眼:“这么低估自己吗?你怎么说也是个核弹吧。”
姜知杳无话可说,闷头吃饭。
汤景贻注意到迟盛看他们的眼神。
他问姜知杳:“还没和好?”
“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姜知杳说:
“你之所以相信一个人说的话,是因为他说了你想听的话。”
汤景贻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不想让他相信你?”
姜知杳摇头:“我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让他‘相信’我。”
二者之间的差距,汤景贻听懂了。
他耸耸肩表示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但这也不妨碍他悄悄给迟盛使绊子。
比如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抽了张纸巾塞到姜知杳手里。
或是故意暧昧地低头跟她交谈。
他发现迟盛简直不要更好玩弄。
他单纯到像是一张任谁都可以写一句话的白纸。
在上面写难过,他就受影响难过。
一切指令只需要稍让姜知杳配合,他就很快咬钩。
吃完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
随林撑着伞去找司机,让班里人在餐厅等等。
王天娇她们站在门口伸手接从屋檐落下的雨,兴奋地发现里面有着细碎的白色花瓣。
围着围裙的老板娘指着饭店后面几棵很大的花树说,是它的缘故。
风吹散了花瓣,全堆积在屋檐上,下着雨,花瓣和雨水就一起往下落。
姜知杳被浪漫的描述吸引得伸出手。
刚接下一滴雨水,袖口就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湿透的花瓣啪嗒落在她的掌心。
她没空细看,因为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他头发上沾了水,黑色外套也是湿的。
手里拿着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塞进她手里。
“别生我气。”
他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
比手里的花瓣更软和,垂着眉眼对她说:“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