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了眯眼，看着窗外银装素裹，一双黑眸眸光隐忍动容。
京市下雪了。
加州也进入冬令时了。
礼礼。
我来见你了。
……
美国的圣诞节过得很隆重，节前的街道装饰，到正式圣诞节这一天，大部分人都穿得相当漂亮，店面灯饰装潢也改成了红绿色的圣诞风。
好几家店前都摆了大棵的圣诞树，挂着彩灯和礼物，街道里也能听到《jglebells》的歌声旋律回荡。
到处都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氛围。
温礼今天还有一个采访要跟，彭安充当助手，两人在市区做完采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辛苦了。”温礼淡淡开口，“早点回去休息吧。”
“温礼！”
女人看他一眼，少年穿一件米黄色卫衣，深蓝牛仔长裤，天生带卷的自来卷卷毛，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像混血，很毕业大学生充满朝气的阳光打扮。
只是温礼不懂，这批新来的记者里，只有比她小的彭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喊她“温老师”，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但好在温礼也不是形式主义拿腔的人，彭安专业能力不错，安排给他的工作向来完成得很好，温礼也就不会在意称呼这种虚名。
她脚步顿住，擡眸，“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饿了。”少年人眼睛亮亮的，“温礼，我们去吃个饭吧，和老师出来做采访，老师都不管饭的啊？”
一句玩笑话，温礼静静看着他，少年眨眨眼，“你还有事情吗温礼？”
“没事。”彭安说：“我可以陪你办完事情，我们再去吃饭。”
“来加州两个月了，我还没去过什么像样的餐厅呢，今天他们餐厅的装饰都好好看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走吧温礼。”彭安开口：“我先陪你去办事情，我们再去吃饭。”
看着对方一副“死跟到底，一定要吃饭”的架势，温礼有些无奈，也确实没什么事情了。
看一眼手腕上的玫瑰金女士细腕表，都要过零点了，一天跑下来他们是没吃什么东西。
温礼张了张唇，“没什么事情。”
“走吧，去吃饭。”
少年弯起一抹笑，边走边说哪家店装饰得好，说不定食物会更好吃。
如果换在以前，温礼可能还会对这些探店之类的有那么一点兴趣，但是现在几乎没有，看这些彩灯圣诞树也不能像彭安这样活力兴趣满满。
她发现她也成了有点无趣的年长者，不热衷于这些漂亮装饰，只想着随便吃一口饭对付一下就完了。
彭安见她对什么都淡然，索性拉着她走进一家装饰最亮眼，门口圣诞树彩灯礼物挂得最多的店，“就这家吧？”
“随意。”温礼没什么意见。
两人入座，服务生金卷发美女小姐勾唇看了二人一眼，心领神会地给他们安排了一张靠窗的桌子。
随便点了一些食物，这家店像是某种网红店，菜品做得都相当精致漂亮。
店里暖气很足，脱掉外面的白毛绒外套，温礼穿件米白色到大腿的冬季裙子，她叉起一根摆盘精致的薯条。
外皮酥脆，内馅还有芝士，味道竟然还不错，不是网红店只漂亮但难吃的菜品。
坐在对面的彭安看她吃饭，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弧度。
温礼没随身带发圈，一侧长发拢到耳后，侧目间瞥见窗外丝丝晶莹飘过。
“下雪了？”
温礼有片刻惊喜，加州不是不下雪么？
在美国待太长时间，作为北方人，温礼对雪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思想情近，温礼站起来，走到店外想仔细看看。
一滴冰凉落在手背又很快化开。
是雪。
温礼轻撚一片小雪花，只不过似乎是人造雪。
但已经很熨帖了。
雪越下越大，女人不自觉弯了弯唇，迎着漫漫雪花，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长腿一迈走进风雪当中。
时隔近两年的再次见面。
还是和从前一样，尽管他戴了眼镜，温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和高中时无数次从背影精准认出他一样。
“谢琼楼？”
女人顿了片刻。
前任重逢的戏码，装不认识也太尬，起码落得一个当时体面。
温礼故作轻松问：“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瞳孔映照着女人的身影，他张了张嘴，“我来……”
“温礼！”
身后一道男声响起，彭安拿着外套小跑着出来，把白绒外套披在温礼身上，“不穿衣服就出来，小心感冒呀。”
“谢谢。”
温礼裹了下外套，目光还是停在男人脸上。
彭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两人的互动，到嘴边的话缓缓停住，他淡淡掀唇，表现出和温礼一样自若的体面姿态。
“来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