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2 / 2)

沈烨立住了,没有说话。苏玉言急得紧跑几步,定在他身后,轻声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的!我真的想!”

“嗯,你想什么?”他还是背着身子,身影落落寡欢。

她急了,咬一咬唇,狠心道:“我想嫁给你……”她说着声音又下去了。这么主动说出口,还是怪羞人的。

沈烨还是没有回话,他垂着头,肩膀忽而颤动起来,似是已经憋得很难受了。

苏玉言瞧着他,转瞬明白过来,气得直跳脚:“沈烨!你个大混蛋!”竟然戏弄自己!

她气呼呼,越过他径直就要出巷子,却被沈烨一把拉回。她的脸颊愤怒地浮着两团红晕,随着气息上下起伏,真像两朵飘飘忽忽的云霞,印在白皙透亮的小脸上,真是可爱得紧。

“你再说一遍说,你想的是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想听。”沈烨粲然一笑,容姿艳绝。

但这时候,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再不能迷惑她了,漂亮没有,只剩过分!

“我想,我想你现在就从我面前立刻消失!”说完甩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跑出巷子,只留沈烨一个人,兴致盎然看着她的背影,笑得狡黠。

*

日入时分,同和堂内,菘蓝一个人在柜台前收尾,因着苏玉言今日又是整天心不在焉,那少女心事全写在了脸上,一点也掩藏不住,苏母生怕她露了马脚惹苏父不快,早早便把她打发回去准备晚饭。

话说她家那个老头子也不知最近怎么回事,一天到晚沉着张脸,阴戚戚的,一听到她提沈烨就跳脚,真是越老脾气越古怪。苏母想着不由撇了撇嘴,背地里悄悄瞪他一眼。

苏父正给最后一个病人开过药方,收起号脉枕起身欲走。却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摇着一身肉就往铺子里来,腿还没迈过门槛,便扯开嗓门叫嚷:“哎呀,哎呀呀,苏大夫,家里有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知会一声,瞒着我们这些街坊邻里的算怎么回事,怕我们多喝了你一口酒是怎地,怎么说我也要给闺女包个红包不是。”

原来是在街头档口卖熏肉的胡大娘,苏藿给她家小子看好过痢疾,每次去买熏肉也总是给苏家留着最好的,也算是常来常往。

“妹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家能有什么喜事,我怎么都不知道。”苏藿捋了捋胡须,一脸无奈。

胡大娘听了这话,手一招,又颤起了一身肉:“你家那闺女,不是刚嫁了人了嘛。”

苏母一听这话登时不乐意了,把药秤往柜台上一拍,快步走来:“她婶,这话可不兴胡说,我家姑娘连人家都还没许,更别说嫁人了,这都没声没影的事儿,你哪儿听来的。”

胡大娘立刻噤声,脖子一缩,一副怯生生好像撞破了什么秘密的样子:“呦,连人家都还没许呢……”边说边搓着两只手,好像很为难地才开了这个口:“那……苏家爹娘,别怪我多嘴,这闺女啊,没出阁之前还是得看紧咯,毕竟姑娘家的清白比什么东西都值钱,万一在外头干出些什么不检点的事……”

“胡珍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满嘴喷粪、不知所谓!我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能任凭你在这里污她名声!”苏母拿着秤杆指着胡大娘的鼻子骂,颤颤巍巍一副马上就要打下去的架势。

“给我住嘴!”苏父怒得拍案而起,苏母收回秤杆,两手叉腰:“听到没,快住嘴吧你!”“我是叫你住嘴!”苏父转过身指着苏母大吼,满脸涨红,犹如一头发怒的犬兽。

苏母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时竟噎得不知做何言语。他最近总是这样,喜怒无常,极容易被触怒,仿佛要赶着把他这辈子的脾气都发完。

苏父深吸一口气,朝胡大娘恭恭敬敬打个揖,敛声道:“妹子,刚刚内人一时冲动,出言不逊,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但她也是护女心切,还望莫怪。”胡大娘讪讪地摆摆手:“嗨,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做了娘的人,我明白,都明白的。”

苏父:“我知妹子不是那无中生、有搬弄是非之人,刚刚何出此言,还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