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只在宝缨姑娘身边安排了暗卫,实际上,袁将军的一举一动也都在暗卫的监视下。宝缨姑娘和袁将军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
宝缨闻言,不寒而栗。
即便她以往对符清羽的手段多少有些了解,很清楚符清羽是喜欢将任何细枝末节都掌控在手的人,可仍没想到,为了一个罪奴,他也会做到这般地步。
这个人,就算认识了十年,依旧深不可测,叫人探不到底。
“这可真是……真是……”宝缨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又为难地看向叶怀钦:“叶……大哥,多谢你出手相助,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不能回太医署了吧?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叶怀钦耸肩:“叶某倒是没什么倾向,只是皇帝失了手,恐怕很快还会再派人来。我想,大抵有两个选择吧:一是尽早离开京畿地界,逃的越远越好;二是找个可靠的地方藏起来,躲过一波追踪,再筹谋后面的事。”
宝缨往前凑了凑,头埋在膝盖间,有些茫然。
恐怕已经是深夜了,即便叶怀钦让火堆始终保持燃烧,身体没有直面火光的部分也开始渐渐冰冷。
宝缨搓搓手指:“原本是拜托袁将军的人送我到一处田庄。岐国长公主会派人在田庄接应,给我换了文书路引,然后再想办法离开京畿。”
说到这儿,不由忧虑,“没见到我,他们应该以为出事了……还有小哥哥……”
她终究还是连累了袁逸辰。事到如今,却也无法回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更有能力保全自身,别瞎操心了。”叶怀钦瞥了宝缨一眼,“倒是你说的那处田庄,在哪儿?”
宝缨把具体位置告知于他,叶怀钦思索道:“这个地方倒是隐蔽。交通也便利,若能拿上路引出京,倒比我伪造一份文书来得方便……只可惜,袁将军被皇帝发现,要是他嘴巴不严,暴露这里——”
“不会!”宝缨脱口而出,“如果小哥哥会出卖我,又何必提出帮我?”
叶怀钦按按太阳xue:“你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那……要冒这个险吗?”
宝缨点头,然后又有些不安:“叶大哥……你会把我带出京城,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叶怀钦打了个哈欠:“你愿意信我,我便把你带到你任何想去的地方……现在,先睡一个时辰,养足精神再出发。”
他说着便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躺下了。
眼看叶怀钦的呼吸趋于均匀,宝缨忙见缝插针问了句:“最后一个问题,叶大哥是雁门人吗,见过小时候的我么?”
叶怀钦发出疲倦的鼻音:“这是两个问题。答案都是——”
“不。”
宝缨愣了。
“陛下,袁将军只是一直请求陛下出城寻人,保护好宝缨姑娘。袁小将军说,宝缨姑娘原先要去的地方,和这件事无关,人肯定不是被那边接走的。其他的,怎么问都不肯说了。”审讯袁逸辰的人回禀道。
心里忐忑极了,瞎子都能看出,袁将军父子要被陛下重用了,偏又出了这种事。这袁小将军也是个硬骨头,好说歹说审了一夜,就是不松口。
叫他们夹在中间的人,着实难做。
果然,符清羽在榻上听完回禀,清俊的面庞越发沉郁,眸中隐约现出暴戾。
还是梁公公给解了围。
梁冲挥手叫那人退下,先给符清羽送上一碗汤药:“陛下,太医说您气急攻心,须得谨慎调养,不可再动怒了。”
符清羽将汤药喝完,闭上眼,恨道:“朕是不想动气,可这帮混账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梁冲为难地赔了个笑,心道接下来要禀报的这件事,又涉及一个“混账”。
硬着头皮说:“杨府被掀了个底儿朝天,可还是没能找到杨会,而且……被关在内院的杨灵韵也不见了,守卫发现了一条新密道,里面机关重重,所以搜索进展很慢。”
符清羽额角的血管突突跳了两下,倒是强忍住了发作:“城门呢?”
“这个……今天一大早,岐国长公主府上的车出了东门,守门的当时没在意,给放过来。奴才得知此事,连忙命人去追,看起来像是要去长公主名下的一座田庄。奴才已经安排暗卫靠近田庄了,就是……”
梁冲瞥了眼符清羽,谨慎地不再说了。
涉及这对姐弟,他可不敢乱掺和。
符清羽沉默片刻,突然,抓紧了被单:“皇姐!”
接着冷笑起来,“皇姐那座庄子卧在山坳里,可是出了名的远离尘嚣,自成一体,却又不算僻远,和通往四方的官道都相联……呵呵,藏身的好地方。”
“调遣人马,即刻出发。”符清羽猛地掀开被子,“朕知道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