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熙壬的继父为何现在出现,又为什么能如此顺利地站在殿中大放厥词?”
雌皇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低下头一言不发。
看着又一次沉默不语的雌皇,老雌皇长叹一声:“我对你太失望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肉厚肉少都是肉,怎么这些年了你还没有长进呢?你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你不说话,是认错还是替虫掩护?”
老雌皇古井无波的眼神瞥了眼一侧的汉斯柯达,后者瑟缩一瞬,虽然立即反应过来假装委屈冤枉,但那一瞬间的慌张已经暴露了一切,偏偏雌皇还毫无所知护着汉斯柯达努力想着如何帮他说好话。
闻言雌皇慌慌张张擡起头:“父亲,不是您想到那样,是我鲁莽一时糊涂听信谗言,我想着虽然是继父但他也是熙壬的雌父,总不会拿贵族的荣誉来开玩笑……”
老雌皇掀了掀眼皮:“你的意思是我会拿自己乖孙的幸福开玩笑?”
雌皇:“不不不,汀儿在您身边养大,您对他的爱护只有多不会少。”
老雌皇:“那你就是对我选的这个孙媳有看法?”
雌皇:“不不,您的眼光一向很好。”
老雌皇:“你既然知道,为什么疑心这疑心那?”
雌皇支支吾吾,他低着头甚至不敢看老雌皇的眼睛。
虫王不忍看到自己的雌君委屈的模样,在一旁做和事佬:“父亲,阿尔德就是关心则乱,毕竟是第一个雄子的终身大事难免忙慌了头,偏听偏信。”
老雌皇睨了虫王一眼:“他关心则乱,你这个做雄父的就没有责任了吗?”
突然被骂的虫王愣住了,这火怎么还烧到他身上来了?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该管的使劲骄纵,该弥补的却憋不出半句话来,两颗好好的苗子一个被养歪了,一个又过于刚直,偏偏你们一个眼盲心盲,一个装聋作哑,这就是你们为虫父母的模样吗?”
虫王低头默默挨骂,一旁的雌皇也闷不做声,他们身边的汉斯柯达忍不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是说不出的委屈。
“祖父,您想骂我就直说,别每次都冲着雌父撒气!”
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汉斯柯达竟然会公然顶撞老雌皇,雌皇大惊失色:“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和祖父说话,快认错!”
汉斯柯达狠狠咬牙,脸上满是不驯。
老雌皇挥了挥手示意雌皇别阻拦:“你好像很不服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没退路了,汉斯柯达挺直背脊行了一礼道:“祖父,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何一直都偏心哥哥,幼时训练是,封地领土是,祖父你眼中从来就没有我,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是什么肮脏的东西!雌父也是,每次都只会对我念叨哥哥有多好多好,这次又取得了什么荣誉,打破了什么记录,获得了什么军功……要向哥哥学习,要听大哥哥话,哥哥、哥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汉斯……”
雌皇伸出手却被汉斯柯达拍开。
汉斯柯达满脸抗拒地退后一步,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一般大吼道:“雌父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讨厌这样的眼神,你知道吗你每次提起大哥时眼中都是自豪,可看见我时就是惋惜!”
雌皇连连摇头,他没想到他无意之间的动作行为竟然把自己的孩子伤的那么深:“我没有……”
汉斯柯达满脸狰狞:“你有!!”
“你的眼神告诉我我就是不如克里斯汀!”
“没错,我就是比不上他,他聪明沉稳能力强,他太厉害了,我比不上他。可是我不甘心承认啊,于是宁愿不去尝试只要我不努力不学习那么我就可以用‘我只不过是贪玩’的借口蒙蔽他虫,这样你们就会用这个借口替我掩饰。”
汉斯柯达抹了把脸:“没错,我这个办法果然很好,后来大家都知道我爱玩,久而久之就不拿我和他比较了,可是雌父你会!你依旧没有改变还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后来啊,帝国上下都知道治国能才克里斯汀和他那玩世不恭的弟弟。”
“对,我只是个弟弟!连名字都没有!”
“雌父,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笑,每天挂这个笑脸就像傻子一样很可笑!可是你喜欢就因为你一句为什么‘兄弟都不爱笑’我就学着笑脸哄你开心,可是你看了之开心一会儿然后又说‘要是哥哥也像弟弟这么爱笑就好了’!”
“祖父,你说得没错,特别对,我雌父的心是骗着长得!只不过不是偏向我,而是偏向我那个十项全能无所不能的哥哥克里斯汀!”
汉斯柯达恨恨地望着老雌皇,刀子一般:“祖父你也从不在意我,你所说的公平公正多是假的,你们眼中只有克里斯汀,我那个完美的好哥哥!你们根本看不见我,我只是一个用来逗笑取乐、可有可无的虫!”
“我根本不想要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我只是想你们眼中有我,不要把我当作他的影子,不要每次都说一句,要是你像哥哥一样就好了!”
“凭什么,凭什么?!”
汉斯柯达气喘如牛,就像一个委屈了数年的孩童终于找到了爆发口,他瞪着眼,眼窝之中似有滚烫的液体大颗大颗滴落,满嘴苦涩,就像他这些年心中的委屈,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