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来,哥哥他…在吗?”
“殿下他此刻不在古堡。”管家脸上带着刚刚好的笑容,笑意却不见眼底。
“那他现在在哪?”
管家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哥哥他刚刚经历二次分化,应该多休息……”
迎着普特来的平静如死水的目光,汉斯柯达口中的话音缓缓减弱最后消弭于空气中。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可以说这话?
汉斯柯达扯了扯嘴皮,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四殿下有何要事,可以告知于我,稍后我会转达殿下。”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帝国唯一的3S级雄虫,我这不是好奇嘛,哈哈。”
管家的眼睛直直看着用笑容化解尴尬的汉斯柯达,没有虫附和他的话。
古堡非常安静,汉斯柯达的笑声在空中转了一圈突然卡住,像是被谁突然捏住了喉咙。
没了那个默默纵容的雄虫,他的耍乖卖宝根本无虫买账。汉斯柯达低下头,垂下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中的难堪,一直塞在裤兜里的左手握成了拳头。
“你这个不怀好意、居心不良的坏东西!你来着干什么,你难道还要害我们殿下吗?!!”
鲁克不知何时从外头杀进来,身上的围裙没来得及解开,手里还拿着大剪刀,可见他一得知消息后就匆匆忙忙赶来。
“我……”
从小到大汉斯柯达第一次被指着鼻子骂,面色错愕,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就要发怒。
“别说了,鲁克你越矩了。”
面对管家普莱特的阻扰,鲁克毫不听劝:“你不敢说,我敢,你怕得罪虫,我不怕!老东西,殿下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谁家能看着自家崽被这样欺负,殿下他明明有雌父有雄父,可受了委屈却没处说,只能往肚子里咽。”
闻言,管家拉出去拉鲁克的手才触及肩膀又落了回去。
“我们殿下对你这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把你当作宝贝小心翼翼捧在掌心,在他面前任何虫只要都不敢说一句你的坏话。这些年殿下多宠你啊!你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上,没一个要求他都竭力满足。殿下他从不铺张浪费浪费物力财力,这些年唯一的例外就是你的生日,为了让你高兴,殿下他常常费尽心思,翻山越岭跨越星球只为了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
“殿下从来对你从不设防,书房重地就连普特来那个老东西进去前还得通报一声,可你在古堡却畅通无阻,你就真觉得古堡里头都如此松散吗?那是因为殿下特意安排嘱咐过,他真心把你当弟弟,你呢?”
“古堡里你的房间每天都会被特意打扫干净,因为殿下怕你不知什么时候会过来。你的突发奇想实际上是殿下的日日期待!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糟践殿下的心意,这些年殿下哪里对不起你了?四殿下,您…有心吗?”
鲁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您这颗心是捂不热的吗,殿下也不比您大几岁,他的心也是肉做的,您难道觉得殿下他不会疼吗?”
面对这番发自肺腑的斥责,汉斯柯达无言以对。一股无力感扑面而来,就像一根微小如牛毛的针刺破血肉钻进经脉,一下子割破了血肉,那速度太快太利落,以致于初时不觉却在某一刻游走全身之后突然从某个角落狠狠刺出,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汉斯柯达擡起头视线一一划过在场所有虫的脸,他们脸上有愤懑有不公,是排斥是抵触。
“普特来……”汉斯柯达缓缓伸出一直塞在裤兜里的手,掌心里躺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麻烦你们把这个信给哥…给二殿下。”
管家看着那封信,最终从汉斯柯达手中拿过了信封,默默点了点头。
“谢谢。”
骄纵的皇子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就长大了。
汉斯柯达朝三楼那个熟悉的房间望了一眼,转头离开了,他就站在门边,跨出门口的那一瞬间,一直沉默的管家普特来突然开口轻声说了句什么,汉斯柯达的身体突然猛地一僵,就像工厂之中年久失修失控的机器,一点差错就直接报废。
他身后,古堡的大门关上了。
那是他第二个家,可家门却被他亲手关上了。
古堡内,鲁克看着默默把手中信封收起来的普特来一脸不悦:“老东西,我们殿下受了这么多委屈,此次二次分化提前说不定有他的手笔,你还要帮他?”
“鲁克,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这是殿下和四殿下之间的事,得由他们自己决定,我们终究是外虫,不能擅自做主。”
这话有理,鲁克挑不出什么毛病,但他还是有些嘴硬:“可殿下才刚刚分化结束,大婚将临,军队交接也尚未处理,这糟心事还是放放吧。”
劝走了鲁克,管家看着手中的信封只觉得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
鲁克担心的确实有理,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殿下和熙壬少爷。
书房里,红木书桌上堆着一叠未批的文件,克里斯汀突然二次分化一大堆事情来不及安排,于是这些文件就堆积下来了,这些天足足落下一堆。
书房的门再次合上,只不过现在红木桌子堆积的文件旁边多了一个皱巴巴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