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受是如此真实,他唇边仿佛还残存着柔软的触感,他耳边还回荡着温柔的话语。
他为什么会梦到上辈子的事?
不,不是梦到,他死前根本没有听到熙壬的话语。
他这是回到过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脏的刺痛和未知让克里斯汀引以为傲的脑子再也无法冷静,他一把抓过身侧的通讯仪拨打了那个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拨打的号码。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天边,一个带着面具的雌虫被一脚踢在地上,伤痕累累的身体被压在地上,他被迫擡起了脸,他身侧的通讯仪器刚刚响起就被碾碎。
“统帅熙壬?”
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朝他上的面具伸去。
看到碎成渣的通讯仪,雌虫像是失去珍贵的宝物而发狂的困兽,几乎是瞬间爆发出超出负荷潜能,奔溃与愤怒,惊慌和狠厉像是一碗滚烫的油让他感到了皮开肉绽的痛楚。
雌虫不管不顾拼了命想地上的碎渣冲去,他的背后出现一层薄薄如膜一样的虫甲盖住手臂一侧的虫纹霎时弹出了倒勾般的弯曲骨骼甲,刀一样钉进去身后的虫。
虫族的骨骼甲硬度堪比淬火的金属,堪称凶器,横扫四周刺耳的摩擦声吱吱作响。
谁也没想到一只被拔了虫翼还能够有如此杀伤力。
雌虫像是游蛇一般卷住刚刚踩碎他通讯仪的那只虫,一瞬间爆发出曾经在斗兽场时最令对方胆寒的速度,这是他曾在16岁时在残酷的地下斗兽场中的成名技,绞杀。
鲜血迸溅,痛骂声戛然而止。
不管不顾的疯劲让弗洛斯特直接白了脸,他立刻示意身侧的军雌拿出药剂,三只药剂立刻朝正在发疯的雌虫射去。
然而,雌虫似乎感知到什么,下一秒他就出现在雌虫身后以几乎鬼魅般的速度擡手一刀砍在了离他最近的虫的腰腹上,反手握着药剂扎入了他的脖颈。
“殿下……!”
被腰斩的虫伸着手,他的身体开始变化,突出的眼睛颤抖的脸颊像是一只被煮烂了的癞蛤蟆,下一秒他就变成了皮肉分离的烂泥。
“快,拦住他!”
弗洛斯特大吼一声将身侧的仆从推上前方。
而被包围在中心的雌虫不知为何突然不动了,他看着刚刚死去虫子望着的方向,和满脸惊恐的弗洛斯特对上了眼。
“殿下……?”
难听地像是摩擦砂纸的粗粝嗓音,像是许久没有得到水的滋润,雌虫突然捂住了头。
而正是这一瞬间的分神让弗洛斯特的侍卫抓住了机会,下一刻雌虫的脖颈上多了一只药剂。
他猛地睁大眼,血色在眼中弥漫,他朝弗洛斯特走了几步,面具之中唯一露出了的眼睛让虫看一眼就会毛骨悚然。
他挣扎地走了几步,扑倒在地不动了。
看着雌虫倒下,弗洛斯特脸上的惊慌缓缓褪去,变成了嚣张和厌恶。
他几步来到雌虫身前,踢了他一脚,雌虫望着他的眼睛血色未褪。
弗洛斯特被这眼神看的心中腾起一股暴虐的情绪,他抽出配刀狠狠砍上了雌虫的腰腹。
这里是骨骼甲最脆弱的地方,本就受了重伤的雌虫抽搐了一下,骨骼甲垂在身侧像颤抖的羽翼。
弗洛斯特毫不留情手指成爪狠狠扎入雌虫的腹部,掏出一根带血的肋骨,丢在了地上。
他踩着雌虫断了的尾部,居高临下以一种极其压迫的视角捏住了雌虫的面具。
掀不下来。
弗洛斯特微微睁大了眼。
面具竟然是“长”在雌虫脸上的。
就像是滚烫的烙印贴在皮肉之上,烧焦的同时也会死死黏住,雌虫的恢复能力很强,此刻再生的皮肉已经和面具长在了一起。
弗洛斯特狠狠松开捏着面具的手。
就算掀开他的面具也没有用处,面具之下的脸已经烂了,就算有这破烂的统帅服没有那张脸根本无法像他的雄父证明。
银发,血眸。
眼前的雌虫刚刚从废墟之中爬出来,经历了那样恐怖的爆炸没死已经算是奇迹,他浑身上下超过一半的烧伤面积,雌虫的再生能力再强悍也不可能一夜之间长出头发,现在雌虫的脸也已经毁了,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可能只有他红色的眼睛。
这只该死的下贱雌虫!
他废了如此大的力气,几乎折损了全军八成竟然只得到一个这样的玩意?没有了那张脸他算什么!
没有了那张脸,他还怎么羞辱他?!
这张几乎成为他雌父梦魇的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了,他的怨恨他的怒火,他雌父这些年的委屈该如何发泄?!
这张脸就该完完整整地在雌父面前被他一刀一刀地划烂,而不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毁了!
弗洛斯特狠狠咬紧了牙齿,拿出怀中的通讯仪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
下一秒,维多利特有的温润声响从通讯仪中传出。
“弗洛斯特王子安好。”
“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从现在起,交易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