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1 / 2)

疯狗

后来五个人慢慢关系有所缓和,至少在陆合予看来是如此。

——直到安羽信亲手划伤了别人的脸。

在此之前他只觉得安愉星是脾气不好,吃醋、甩脸子、耍小性子完全在他接受范围内。

他去医院看过那个女孩,满脸缠着纱布和绷带,呆呆地盯着窗外,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陆合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他妈妈生前最后的样子,昏倒之后,管家紧急找来了温南。

温南建议他远离安羽信,但陆合予还是难以遏制地会担心安羽信。

只是因为纠结要不要安羽信生日那天祝福他,陆合予割开了手腕。

被抢救过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封闭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张不凡三人常常过来,强硬地拉着陆合予出门。

渐渐陆合予状态转好,转学、买土枪,他才开始练习打靶。

这时,张不凡他们才敢说出安羽信在背后搞了多少小动作。

于是在安羽信过来求和时,陆合予郑重其事地约法三章:不许背后监视自己、不许威胁自己的朋友、不许左右自己的决定。

安羽信委屈巴巴地哭了,张不凡和李明柯一左一右把陆合予的腿掐破了皮,他才没被眼泪迷惑,更是言明不许欺负陆风悦和宋文竹。

安羽信答应了,然而还是时不时搞些小动作,陆合予有时候硬着心肠能狠心骂他冷落他,有时候脸还没拉下来,手就先替他擦泪了。

升学前,张不凡他们计划去外语学校,为了以后出国留学做准备。陆合予不打算出国,安羽信因为陆合予不打算和自己一个学校跟他哭了几场,最后也要跟着他留下。

陆合予骂安羽信傻,狠心冷落了人一阵,要他为自己的前途想清楚,但安羽信最后还是要跟着陆合予。

于是陆合予心软了,他原以为能这样护着安羽信一辈子,谁知对方是对自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或者说……陆合予隐约察觉到了自己和安羽信相处的不妥,却不愿意挑明点破,以为再过些年岁,等安羽信长大了,一切都会好的。

直到陆合予听宋文竹说安羽信趁他睡着亲他的嘴唇,他当时差点没吐出来。

就像他从小吃牛肉,吃到了十几岁,忽然有个人告诉他,过往他吃的全都是人肉一样恶心。

但他不愿相信,只要安羽信没亲口说喜欢自己,陆合予不介意再装些日子。

可是……那天他看见了安羽信袖口的寒光。

安羽信虽然在他面前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喜欢收集利刃——尤其喜欢冷兵器短刀、短剑、匕首和刺刀,也根本不怕见血受伤。

在那个瞬间,陆合予想知道安羽信会不会真的杀了自己,随即他又觉得,就算死在安羽信手里也没关系。

因为他和安羽信都是疯子,看着风光其实背地里跟两只困兽没什么区别。

疯狂的想法与残存的生念不断拉扯,薄弱的生机战胜了死意。

而安愉星出现得刚刚好。

陆合予承认起初自己接近安愉星用意不纯,看见那人眼里的干净,发了狠想弄脏他,恨拥有那样干净的眼神的人为什么不是安羽信。

但很快陆合予发现,安愉星并不是表面那样可欺,后来特意找人打听了他的档案,打架处分请家长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几乎是瞬间重新审度他,立即对他感兴趣了。

偏偏他又长得那样好,在日复一日饶有兴味的打量中,好奇渐渐变了味道。

陆合予喜欢扎手的玫瑰,越是扎得一手血,越觉得痛快淋漓。

一点一点把安愉星身上的刺剥开,只等着那人朝自己露出柔软肚皮,再毫不犹豫地践踏他的真心,这是陆合予原本的计划。

但在陆合予需要一个人能够让自己知道自己活着的价值时,他看见了安愉星。

漂亮、干净、善良、天真、好骗,陆合予对安愉星很满意,愿意为了哄住他做戏,伪装自己的恶和疯。

是的,陆合予太清楚自己了,恶、疯,自己的本质和安羽信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他更善于伪装,更能克制自己的疯狂想法。

陆合予还记得救下宋文竹的那天,其实最初是想把砖拍在他头上的;在背着苏佳期回车上的时候,也想过把女孩儿半路丢下。

或许是宋文竹求救的目光太过炙热,或许是女孩儿的分量太单薄,他都忍住了。

时至今日,自己对这个人究竟是真情或假意,陆合予已经不在乎了,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活着,他愿意把拴住自己的链子交给安愉星。

只要安愉星一声令下,哪怕前方是悬崖万丈,陆合予也义不容辞,他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他,像爱自己一样爱他。

他的傻瓜小愉哥哥。

“至于他们仨之间会不会吃醋,我觉得应该没有吧?”陆合予想了想再次确定地摇头道:“反正他们仨吵架没多久就会和好。”

“那……”苏佳期擡头看了一眼陆合予,随即立即低下头。

陆合予知道她想问谁,“明儿跟我也是认识好多年了,佳佳,对不起,哥可能没办法和他划清界限,不过他不敢再欺负你了。”

苏佳期立即摇摇头,“哥,你不用道歉,其实你愿意为我撑腰,我就很高兴了。”

“这才哪到哪啊?”陆合予笑了笑,“行了,该休息了,哥走了啊。”

陆合予想为安愉星磨一串手钏,请教了人说桃木驱邪保平安最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