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轻罗解释道,“这几位都是自己人。”
“没事就好。”青鸾长叹一口气。
苏轻罗一如往常,在众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只是这一天,岑玉秋入了夜都不曾回来。第二天,苍狼卫的人收到命令离开。可这接连三天,苏轻罗与岑玉秋说上的话几乎可以掰着手指头数。
半月后,朝廷文书传来,判决钱府上下秋后问斩。
在此之前,游街那三天后,漠北再次传出一件大事。
漠北新搬过来的苏家出了一桩大丑闻。
苏琴歌私会何家那个风流的三公子,被何夫人捉奸在床。何三夫
人可是个悍妇,二人扭打起来。苏琴歌听那花言巧语哄得早就昏了头,却被何三公子当众弃如敝履,心有不甘。
翌日,苏琴歌再次找上何三公子,二人一言不合争吵起来,苏琴歌一气之下将人从窗户推下了楼。何三脑袋着了地,当场毙命,苏琴歌下狱。
苏轻罗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苏成与卢月亲自登了漠北王府的门。
二人不好跟王妃开口,便以“探亲”之名,递了拜帖找苏轻罗。
这时,卢月在院中拉着苏轻罗的手,哭得凄凄惨惨,“罗儿啊,你可得帮你阿姊。她这平白无故受了牢狱之灾,我去瞧她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苏轻罗冷着一张脸,问道:“那阿姊亲手将人推下去,可是很多人都瞧见了的。”
“这只是失手而已!歌儿说那时两人起来口角之中,便有了点摩攃。哪里料到,那窗户竟没关上!”卢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歌儿说她当时是想去抓住他的,没想杀人,哪里料到就这么摔了下去。”
苏轻罗哪里听她这些话,坐在自己院中喝着茶,“可何三公子是真的死了,我也没法子让人死而复生。”
卢月骂骂咧咧道:“都怪那个何家的,不依不饶!分明只是失手,非说歌儿蓄意杀人,这天大的黑锅都给扣下来了,非要歌儿偿命不可。罗儿,你可要帮帮阿姊,阿姊平时不是最疼你了,从小就把好吃的都给你。”
闻言,苏轻罗冷笑一声。
这样的话,也得亏卢月有脸说出来。
以前在家中时,整个苏府上下都知道,她苏家二小姐只配捡苏家大小姐不要的东西。
苏轻罗斜睨她一眼,“月姨,你也知道何家是什么人,这我怎么帮得了。”
“帮得了帮得了!你同县主说一声,让官府放了歌儿不就好了。若是失手杀人,不就还能用钱银赎人的么。”卢月拉着苏轻罗胳膊摇晃,却被她瞪一眼收回手,“再不行,再不行你让县主去抄了何家,就跟钱府一样!”
“你这是说什么胡话!”苏轻罗瞪她,“月姨,钱府被抄家可是通敌卖国,你让我怂恿县主平白无故去抄何家,是把我当什么人,把县主当什么人了?!”
苏成也听不下去,拍拍桌子呵止卢月。
卢月“哇”地一声大哭,哭天抢地般直接撒泼,“我有什么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凑了钱给官府,官府死活也不收。何家一心要我女儿偿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出什么事,可要我怎么活啊!”
苏轻罗听着她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时,心中早已平静无波。
既然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就一个女儿,何必到现在来苦求她这个“外人”呢。说到底,到现在还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可这出好戏,她已经等来十年。
苏轻罗轻笑道:“月姨,苏琴歌是你女儿,可何三少也是何老爷的儿子啊,谁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肉呢。”
卢月怒道:“何家十个儿子,死一个怎么了!”
如此歹毒的话,令苏轻罗听了都恶寒不已。
苏成从中周旋道:“罗儿,你月姨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苏轻罗挑眉,缓缓问道。
苏成道:“我们就是想让你同县主说一声,在官府那边周旋周旋。罚金我们认了,就求着留你阿姊一条命!”
苏轻罗故意叹气道:“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事儿真不是这么容易。何家在大漠是什么地位,哪里是一两句话就能让他们收手的。”
“这可怎么办呀……”卢月在一旁哭得泣不成声。
苏轻罗道:“不如,我先同县主说说。你们去何家探探口风,看看是否能和解?”
青鸾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小姐,县主让您去书房。”
卢月目的还未达成,还是心有猜忌,“要不,我也去?”
苏轻罗站起身来的动作一顿,冷笑道:“月姨,您这是几个意思?”
“不不不。”苏成立即拉住卢月,凶狠道,“别说了!还要不要你女儿了!”
卢月不敢说话。
苏轻罗走到青鸾身边,道:“我去见县主,你替我将二老送出府。”
“不用送了。”卢月拧着眉。
苏轻罗道:“那怎么行,我们王府是懂规矩的。”
“……”卢月擡眼,眼里充满不甘与愤恨。
苏成将人拉走,对青鸾吩咐了一句让她不要送,青鸾只好在后面远远跟着,防着他们在府里乱跑。
苏轻罗正要往书房走去,便听到自以为走远的卢月边走还边骂骂咧咧。
“这出事的,怎就不是她苏轻罗呢!为何偏偏是我女儿要受这种罪!都怪她,怪她抢了歌儿县主夫人的位置!本来今日的事,就该死她受的!现在摆什么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