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工人协会总部的地下室里,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映照着一张铺满地图和标记的橡木桌。胡万胜、加里波第和佐久间象山围坐在沙盘前,眉头紧锁。
“普鲁士人兵力更多,训练有素,还有后装炮。”胡万胜的手指划过沙盘上代表普军的红色小旗,“而我们只有150门阿姆斯特朗炮,弹药还不足。”
加里波第的灰蓝色眸子盯着沙盘,络腮胡下的嘴角微微抽动。他曾在意大利的群山间和奥地利人周旋十年,深知普鲁士的威胁——那么难搞的奥地利帝国被普鲁士军队随便一搞就“无”了!德意志第二帝国马上就要诞生了,这个帝国不仅要吞并法国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还控制着意大利的威尼斯,随时可能干涉意大利诸邦的事务
“如果他们包围巴黎……”加里波第低声道,“200万人饿都饿死了,我看必须疏散无用人口!”
胡万胜摇了摇头:“在打赢巴黎保卫战前,工人协会的实际控制区就是巴黎周围一块儿,能往哪儿疏散?”
佐久间象山沉默地擦拭着自己的肋差。他经历过长崎共和国的失败、德川幕府的崩溃、虾夷共和国的覆灭,一年多前,他趁着杨秀清下达“东王大赦令”(杨秀清是为了鼓励长崎残党、幕府残党出国谋生)的机会,带着弟子们加入“东方十字军”,远渡欧洲,寻找革命的真谛。还真给他寻到了引导他走上革命道路的导师摩尔
佐久间盯着沙盘上蜿蜒的铁路线,突然开口:
“同志们,普鲁士的命脉在铁路!”
胡万胜和加里波第同时抬头。
“铁路断了,他们的重炮和补给就运不上来。”佐久间象山的手指重重按在梅斯至巴黎的铁路线上,“摩泽尔河铁路桥、南锡火车站——这些地方一旦被毁,普军的后勤线就废了一半。”
“可是普鲁士工兵的能力可不弱!”胡万胜皱眉道,“没准十天半个月就给修好了!”
“修好了就再炸!”加里波第猛地一拍桌子:“咱们就组织一支‘铁道游击队’!专打铁路,搞普鲁士人的后勤!”
胡万胜笑了:“铁道突击队不错啊!我记得巴黎还有几辆铁甲列车,正好要来装备给铁道游击队,开着去炸铁路!”
就在这时,国民军总司令拿破仑亲王推门而入,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拿破仑亲王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他是刚刚从国民军第一军的军营里回来的——这个国民军是由国民自卫军、近卫军和原本驻守在巴黎的法兰西陆军混编而成的。其中绝大部分官兵都是原来的国民自卫军的成员,军事素质很差,又多少最善造反的“巴黎人”,难带的很!
而拿破仑亲王却不得不想尽办法把他们调教成还堪一用的部队真是愁死人了!
另外,在巴黎城内外设防的事儿也够让拿破仑亲王头大的——挖壕筑垒可都是体力活啊!巴黎人干这些重体力活都不怎么利索,而且还有八小时工作制
胡万胜闻言抬头,目光灼灼:“亲王,我们有两条建议——第一,以塞纳河为核心布防;第二,破坏梅斯至巴黎的铁路,让普鲁士人无法运输重炮。”
拿破仑亲王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哪些目标最关键?”
佐久间象山立刻指向沙盘:“摩泽尔河铁路桥、南锡火车站、雷丁火车站、勒鲁维勒火车站——这些地方一旦被毁,普军的铁路运输至少瘫痪两周。另外,凡尔登的复线隧道如果被炸毁.”
“不,凡尔登那边现在不要炸!”拿破仑亲王道:“立刻行动,炸摩泽尔河铁路桥和南锡火车站,我们还有几辆铁甲列车,可以掩护和运输游击队。”
胡万胜补充道:“刚刚运到巴黎的太平天国军援物资里还有一批胶质硝化甘油炸药,最适合炸铁路。”
加里波第咧嘴一笑:“还可以用轻质原油和橡胶制作燃烧弹,用来烧毁枕木和铁轨。”
拿破仑亲王一拍巴掌:“那就这么定了——今晚就出发,第一批铁道游击队员就从国际纵队和东方十字军中挑选吧!”
午夜,巴黎圣拉扎尔车站。
六辆法军铁甲列车静静地停靠在轨道上,车头覆盖着厚重的锅炉钢板,两侧开有射击孔,车厢顶部架设着旋转炮塔,装备着70毫米磅后膛炮和米特留斯多管枪。
加里波第站在首列车顶,意大利红衫军的旧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漆黑的铁路线,低声对身旁的佐久间象山说道:
“威尼斯人教过我烧奥地利人的粮车。”
佐久间象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检查着手中的法式夏斯波步枪——这是巴黎工人协会刚刚配发给游击队的武器,比普鲁士的德莱塞针发枪射速更快。而他的弟子们——吉田松阴、胜海舟等人——已经分散在各节车厢里,手里攥着炸药包和燃烧瓶。
拿破仑亲王和胡万胜一块儿在站台上给这些“法兰西铁道游击队”送行。
在他们的注目礼中,铁甲列车的蒸汽机发出低沉的轰鸣,车轮缓缓转动,驶入夜色之中。
摩泽尔河铁路桥。
这座铁路桥位于梅斯通往南锡的必经之路上,拿破仑亲王在这一带布署了少量的法兰西国民军,用来给普军稍微制造一点麻烦。
不过普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过了摩泽尔河,只是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所以这一片现在属于“灰色地带”。
摩泽尔河的河水在桥墩下奔涌,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的火把在铁轨旁摇曳。普鲁士人的巡逻队刚刚经过,马蹄声渐渐远去。
胜海舟伏在桥墩的阴影里,手里捏着一条长长的引线。他的手下近藤勇蹲在一旁,手里攥着一只“火闷子”。
“要点火吗?”近藤勇低声道。